已經有過三次失敗戀愛記錄的少女諷刺地彎了彎嘴角,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什麼可惜的,不過是又一次及時止損而已,況且比起這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干呢。
她還要去完成009的任務。
那事情關乎她的性命,其他任何事情與之相比都會顯得渺小至極,不值一提。
於是在漫長的一陣沉默後,沈長寧突然一改剛才的咄咄逼人,語氣變得鬆快下來。
「好吧,我相信你。」
隨著這句話一出,還不等陸景行臉上凝固的神色因此而鬆懈少許,便又在少女緊隨其後吐出的話語中徹底僵住了。
「但我不會和你去京城。」
話題跳躍得太快,陸景行一時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沈長寧已經掀開被子企圖離開床榻。
冰冷湧入其中,逐漸驅散溫熱。
「我想應該是你誤會了,陸刑。」
她仍舊叫著那個假名字。
陸景行猛地一僵,心裡逐漸泛起不安。
而隨著少女的下一句話吐出,這股不安很快便得到了確切的證實。
「在我眼裡,昨晚的事情不過是為了幫你解蠱的權宜之計而已。」
沈長寧下了床,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屋外已經大亮的天光穿過單薄的窗戶紙,落到沈長寧臉上,為少女那張本就漂亮得讓人只要見過一次就難以忘記的面孔蒙上一層光暈織就的面紗。
抹去平日裡的溫和無害,為其平白添上幾分冰冷銳利,與昨晚那個主動親吻住陸景行唇瓣的人截然不同。
「我和你說過我出身神醫谷,救病人於危難之際是醫者的職責,有辦法而不嘗試,反而眼睜睜地看著病人喪命更不是醫者應為。所以就算不是你,若昨日中蠱的人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選擇那麼做。」
她每說一句,陸景行的身體便越僵硬幾分,臉色也更冰冷上些許。
直到少女的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他終於再忍不住。
沈長寧垂眼,輕聲道:「生死面前,其他本就皆是無物。」
不敢置信的驚愕在瞬間傾瀉而出,幾乎是頃刻便毫不費力地淹沒了陸景行的理智。
沈長寧看著他緩緩掀開被子,也下了床榻。
於是一時間,兩個前不久還甜蜜依偎在一處的人突然對面而立,針鋒相對起來。
「不過是解蠱的權宜之計而已,換成任何一個人你都會那麼做。沈離,對於昨晚的事情,你便是這麼認為的?」
短暫的沉寂後,沈長寧聽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嘶啞晦澀,透著讓她有些不由自主地感到心驚的陰沉。
那種酸澀的感覺又逐漸開始腐蝕她的心臟,沈長寧低垂著眼睛,睫毛細密顫抖,沉默許久,但最後還是輕聲應道:「嗯。」
不用再多說,陸景行從來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嗯字中碎裂得徹徹底底,就連那副從來不動聲色的眉眼都忍不住跟著猙獰了一瞬,但很快又被主人飛快地收斂,猛地歸於平靜。
「可我們昨晚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了。
他努力讓自己語氣溫和地將這一事實告知少女,話語脫口而出時內心深處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比起惡劣的要挾似乎用懇求這個詞語來形容會更合適。
但這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一道明快的女聲利落斬斷。
「我不在乎的,陸刑。」
耳邊,少女笑吟吟地說著和昨晚相差無幾的話語。
只是不過剛剛才過了一晚,這話語落進陸景行耳中,帶給他的感受便已經是天差地別。昨夜是親昵廝磨間主動貼近的親吻,如蜜糖兌水,甜得讓他心底發軟,今天便是腸穿肚爛,讓他恍覺自己渾身似乎都泛起劇痛的砒霜。
陸景行僵立在原地,終於再說不出任何話。
而他看不見的是,站在他對面的沈長寧說完那句話後臉上的笑意也淺了幾分。
她的身上仍然泛著淺淺的酸痛,衣物下各處皮膚也仍舊是痕跡斑斑,但她確實不在乎。
因為誰也不會知道,這具出生在這個枷鎖重重的時代的皮囊中藏著的其實是另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她今年30歲,自由獨立,認知正常,完全有支配自己身體並為之負責的權利。
「那我呢?」
過了不知道多久,沉默終於被再次打破。
沈長寧看著男人突然睜開眼睛,那雙黑白分明卻仍舊無神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自己,然後冷笑道:「在你眼裡,我自始至終也只不過是你救治的一個病人而已,是嗎?」
沈長寧不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更想不通他到底想做什麼。
聞言心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好別開腦袋,壓抑著呼吸,沒說話,回之以默然。
但在感情中並不熟練的沈長寧顯然並不知道,沉默有時候比明確
的拒絕要更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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