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圳有瞬間覺得,自己在霍星河這兒毫無價值,他會被當成實驗耗材,扔進垃圾桶里。
「霍教授。」
霍星河卻一反常態地笑了一下, 「你調查我?」
「霍教授別誤會,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你。」吳圳連忙解釋,他從容笑著, 想用一貫的手段來化解目下的危機。
在商言商, 他對合作者做背調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知己知彼才能夠對症下藥。
霍星河搖搖頭,不明用意地轉換了話題, 「我從事的是藥物研究, 對植物遺傳學的了解不過爾爾,你投資的項目遇到瓶頸不應該找我,而是復盤,從頭開始找問題, 是否從一開始研究方向就是錯誤的。」
吳圳眉頭狠狠跳了一下, 霍星河言辭不激烈,平常心聽的話甚至覺得他是在好言相勸,可吳圳從中聽出了拒絕, 夾帶著冷冷的鋒芒刺得他後頸腺體隱隱作痛。
「霍教授,這麼說是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了嗎?我是誠心誠意來邀請的,張博士看了我們的項目之後向我推薦你,不只是他,業內好幾個專業人士都是如此,你在植物遺傳學的造詣不如藥研專業,但你掌握的技術剛好能夠打破植物遺傳的壁壘。我有錢,你有技術,咱們合作,是合作共贏,對合致的發展也是利好。」
吳圳不想放棄,他放低姿態,循循善誘地說,「現在人更加注重對生活質量的追求,純植物染料親膚、不致敏,但固色效果差、顏色不夠鮮艷,這不僅是我遇到的麻煩,也是合致需要攻克的問題。霍教授,雙贏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霍星河彎了彎嘴角,他輕聲說,「我不會與你合作。」
吳圳的心仿佛被重重扎了一下,霍星河清俊的臉上那抹惡劣的笑容實在是太刺眼了。
「霍老師,你殺人的事情秦枂不知道吧,你身邊的親戚同事朋友都不知道吧,你的學生不知道吧。」吳圳收起了懇求,立刻換了一副面孔,他冷笑地看著霍星河,「霍老師瞞得那麼好,要是周圍的人知道秦枂找的男人是個殺人犯,那些人會用什麼眼光看他?」
「你威脅我?」霍星河眉頭微挑。
「也不能說是威脅,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霍星河低了低頭,這一舉動在吳圳看來就是在妥協,他穩操勝券地揚起了嘴角,狠狠地在對手的軟肋上踹幾腳的招數的確屢試不爽且非常有效,再錚錚鐵骨的人都會低頭。
忽然,吳圳看到霍星河往前邁了一步,他下意識抬起的手臂在剛猛的攻擊下絲毫沒有作用,等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按在了洗手池上,從不遠處的鏡子裡,他看到霍星河面無表情地單手按著自己的頭,被按在洗手池上的自己臉部擠壓變形,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反應過來後吳圳開始掙扎,但更令他崩潰的是,霍星河不知道做了什麼,竟然完全壓制住了他。
攻守易型不過轉瞬間,髮絲微微凌亂的霍星河臉不紅、氣不喘,他平靜的視線落在吳圳驚恐的眼睛裡,仿佛下一刻就會鬆開吳圳。
吳圳心裏面大大鬆了一口氣,覺得霍星河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但,下一瞬,他看到霍星河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他的手揚起,帶著勁風的猛地落下。
吳圳雙腿打顫,他直著眼睛看懸停在自己眼球前的筆尖。
筆尖在眼前變得模糊,眨眼睛時睫毛能夠掃到鋼筆……
霍星河淡聲說:「你知道殺人是什麼感覺嗎?子彈穿過人的皮肉骨頭時,在那一刻甚至能體會到它衝破阻礙的錯覺。殺人,沒想的那麼難,鋼筆刺眼球後直達顱內只需要五秒,掐住你的脖子讓你窒息只需要三十秒。吳圳,我不在乎你威脅我,但你不能夠把秦枂牽扯進來。」
吳圳想起了一件事,他爸病入膏肓的時候把他喊到床前,對他說過用他人軟肋威脅別人的手段不能做,軟肋可以成為攻擊人的武器,也是他人的逆鱗。
他現在知道了,秦枂就是霍星河的逆鱗。
霍星河鬆開了手,吳圳趴在洗手台上一動不動。
他沒有理會吳圳,而是把雙手放到了水龍頭下,水龍頭感應了開始自動出水。
霍星河仔細洗著手,水嘩啦啦地流著,腦海中的記憶紛至沓來,最後定格在一張驚懼扭曲的臉上,那人脖子上的血洞冒著血,水聲一樣嘩啦啦一樣,他第一次知道動脈破裂後血能夠飆升多遠。
「星河?」
霍星河自顧自地洗著手。
秦枂雙手握住霍星河的胳臂把他拽離了洗手池,他再一次喊著,「霍星河!」
霍星河眨眨眼,沒有焦距的眼神凝聚在了秦枂焦急的臉上,他露出個疲憊的笑容,「你來了。」
「走了走了,好心情都被傻逼破壞了,咱回家吧,吃完飯去遛閃電。」
霍星河點頭,「好。 」
秦枂握著霍星河的手往外走,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對霍星河說,「你等等我。」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