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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諱道:「去哪兒?」

「去看問道。」離長生剛說完還未回頭,鼻間先嗅到一股香味,困惑望去。

封諱坐在客房廳堂椅子上漫不經心看著生死帖,手邊放置一碗粥,正冒著熱氣。

離長生眉梢一挑,剛忍過胃中的那陣痙攣又泛了上來。

餓了。

離掌司咳了聲,轉身溜達回去:「我也想瞧瞧那孩子是不是崇君轉世,那金紋左眼應當絕無僅有吧……唔,這是什麼呀?」

封諱繼續看著生死帖——那三張生死帖也不知有何魔力,看半天都看不完,惜字如金:「粥。」

「哦。」離長生坐在封諱身邊,矜持地說,「我不太愛喝粥……唔,若是用碧粳熬製,放些杏子冰糖,熬得不要太爛也不能過硬,那我勉強能喝一口。」

封諱:「……」

封諱不搭茬,繼續看生死帖。

離長生:「?」

離長生只好換了戰術,手撐著桌案挑起話頭,爪子好像無意識地扒拉粥碗裡的勺子,叮叮噹噹。

「聽說封殿主痛恨度上衡,經常指使手下去砸崇君的神像,仇怨如此大嗎?」

封諱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隨意道:「嗯。」

離長生拿起勺子:「我還沒見過問道呢,聽說是能招出個和崇君一模一樣的靈傀是嗎,那豈不是能見到崇君真人了?」

「嗯。」

離長生說:「是不是那孩子真是崇君轉世,靈傀就會對他做出反應?」

封諱似乎不想聽他東扯葫蘆西扯瓢,頭也不抬:「想吃就吃,別東扯西扯找話題。」

離長生:「……」

離長生將勺子一摔,不可置信道:「明大人怎可如此想我?」

封諱瞥了一眼。

那碗碧粳粥已喝了一半,離掌司唇角都還沒擦乾淨就開始倒打一耙。

「是,離掌司不想。」封諱冷淡道,「是我威迫利誘以武力相逼,離掌司是為了活命才勉強兩口喝完半碗碧粳粥。」

離長生面如沉水:「的確如此,我只是對明大人言聽計從罷了。」

封諱:「……」

封諱露出個譏諷的眼神,當即就要拿這個「言聽計從」發作。

離長生比他更快,肅然接口:「袁端被奪功德,澹臺淙不配合,整個南沅危在旦夕啊明大人,還是正事要緊。」

離掌司說完這句耍無賴的話後霍然起身,不給封諱懟他的機會,仙氣飄飄地溜了。

封諱注視著他打了勝仗似的背影,垂下眼看向手中的生死帖。

溺亡。

***

澹臺府大祭。

恰逢七月十四崇君忌日第七日問道轉世,長街之上儺舞祭祀,黃紙漫天,引得孤魂野鬼貪婪地吸食香火。

即使三百年過去,度上衡之名仍人盡皆知。

雪玉京掌教前來執掌問道,左眼金紋的孩子是度上衡轉世的可能極其大,三界各門各派來了不少人,南沅城罕見的熱鬧。

徐觀笙從俯春金船飄然而下,注視著大祭紛紛揚揚的黃紙,眼眸如冰。

三百年前度上衡隕落後的回魂之日,雪玉京也曾有過這樣的大祭,可卻什麼都未召回。

度上衡已隕落天地間,連半片魂魄都未尋到。

徐觀笙伸手接住一片紙錢,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耳畔忽地傳來一陣風聲。

徐觀笙偏頭一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袁端不知何時溜達過來的,笑眯眯地對著徐觀笙行了個禮:「徐掌教安好,自從您接任雪玉京後,見您一面還真是難如登天。」

徐觀笙不怎麼想理他,轉身拂袖便要走。

「多年不見,徐掌教不想同故友好好敘敘舊嗎?」袁端叫住他。

徐觀笙嗤笑:「你我算得上故友?」

「啊,自然是不算的。」袁端笑嘻嘻地說,「我是指那隻幽冥殿的惡鬼,每次有崇君轉世的消息,他必定會親身而至,此次必然也不會缺席。」

徐觀笙沒來由地笑了起來。

「怎麼,這都幾百年過去了,袁少主被封明忌拖去幽都黃泉泡了三年的仇怨還沒忘呢,挑撥離間這一套未免太過拙劣。」

袁端也不生氣:「怎麼能叫挑撥離間呢,順水推舟罷了。徐掌教不也恨那隻惡鬼嗎,當年若不是他臨陣脫逃,上衡也不會……」

徐觀笙眼睛眨也不眨揮出一道靈力。

袁端身形倏地後退。

他雖是金丹修為但保命法寶實在太多,任意一件都能輕飄飄躲過化神境一擊,只是這次不知為何催動的護身法器像是卡住了般,遲了一瞬才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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