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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還是他……」徐觀笙道,「裴皎為何會瘋到犯下殺同宗血親的重罪?」

離長生並沒有這段記憶,他沒有多作評價,只是道:「那你呢?」

徐觀笙眼眸輕動,沒回答,視線終於聚焦在輪迴橋上。

兩個孩童被鬼差牽著手一步步榻上高高的台階,一個踉蹌其中一個女童險些臉朝地摔下去。

徐觀笙下意識想要衝上前去攙扶,可腳步才剛動又死死定在原地。

鬼差將那兩個長相和徐觀笙有幾分相似的孩童抱起來,抬步走過長橋。

徐觀笙面上沒有多少動容,只是在瞧見那兩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蹦蹦跳跳走進輪迴陣時,眼圈紅了一瞬。

等到輪迴陣關閉後,徐觀笙才垂下眼掩飾發燙的眼眶。

他微微側過身,離長生還在那抽著煙,煙霧氤氳好似雨後青山上的晨霧,隱約模糊那張熟悉的面容。

一如三百年前。

離長生抽完煙,抬眸看來:「怎麼?」

「沒什麼。」徐觀笙移開視線,「走了。」

剛見面時徐觀笙劍拔弩張,用武力逼迫離長生遠離雪玉京——這招似乎不管用,徐觀笙也很快明白過來他這個師兄吃軟不吃硬,態度明顯平和許多。

他將離長生重新帶回幽都櫃坊,垂著眼淡淡道:「如今有多少人知曉你的身份?」

離長生道:「不多。」

徐觀笙沒應聲,轉身就要走。

離長生站在長街上注視著徐觀笙的背影,神使鬼差地叫住他:「師弟。」

徐觀笙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什麼?」

離長生靜靜望著他半晌,終於道:「人生苦短,莫要被心魔困住。」

徐觀笙垂在袖中的手倏地握緊。

他立在那許久,卻還是什麼都沒說,拂袖而去。

離長生無聲嘆了口氣,轉身要回去,眼前倏而出現一堵牆,直接一腦門撞了上去。

一隻冰涼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將人拉著站穩,封諱的聲音從頭頂飄來:「離掌司看起來都樂不思蜀了?」

離長生:「?」

這詞兒是這麼用的嗎。

不過一想到記憶里小蛇連說話都顛三倒四,連字都不認識,離長生也不和他一般見識:「離庸呢?」

「已診好脈了,死不了。」封諱言簡意賅,「他身上沒有什麼厄靈本源,乾乾淨淨。」

離長生若有所思地點頭。

忙完所有事情,三人重返幽都。

離長生一路上都在思索他的靈根到底在何處,終於回到渡厄司,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一問封諱:「你知道對我有意義的地方在哪裡嗎?」

封諱不假思索:「雲屏境。」

離無績在一旁險些再次咳出來,詫異看去。

兩人似乎已不在自己面前隱藏離長生就是「度上衡」的事了,這種話也光明正大直接說。

離長生道:「除了雲屏境呢?」

封諱:「歸寒宗。」

本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離無績一愣,霍然抬頭看去。

對離長生來說……

歸寒宗是有意義的嗎?

離長生想了想歸寒宗那一片廢墟毫無靈力波動的地方,搖了搖頭:「還有嗎?」

封諱搖頭:「你只在意這兩個地方,其他地方從未聽你說起過。」

離長生皺眉。

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線索,怎麼又到了死胡同?

渡厄司的幽魂厲鬼已醒了,正在嚶嚶地打掃渡厄司最中央佇立著的崇君神像。

離長生從未細緻瞧過自己的神像,仰著頭看了看,眉梢一揚。

這神像是雪玉京所塑,仙氣飄渺極具神性,哪怕在這鬼氣森森的渡厄司也仍然難掩神靈似的光芒。

和自己的神像面對面,倒是稀罕。

封諱並不喜歡三界將離長生奉為神明——好像只要擔上「神」這個詞,那以身殉道、無私無欲便會重重壓在他身上,不管他想不想都會被迫承擔起這個如同巨山似的責任。

掌司殿的窗戶之外,穿過陰槐樹便能一眼瞧見那座高大的神像。

樓長望還在被他小叔罰面壁思過,離無績無人可交談,思來想去還是鼓足勇氣到了掌司殿。

不過勇氣還沒進去就散得一乾二淨,只能在外面盤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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