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什麼話?
對的,她什麼也不曾說。
怎麼可能說那般荒唐的話!
蘇彥松下一口氣。
卻意識到少女更荒唐的舉止。
她正捧著他面龐,濡濕的掌心貼在他鬢邊,她的面龐慢慢下移,額頭鬆開,鼻尖抵靠,鼻尖微離,唇畔相觸。
蜻蜓點水。
方寸之間。
她退開一點距離, 眉眼彎彎, 讓彼此雙眸映出對方的影子。
然後低下頭,將纏繞指尖的髮絲鬆開,抓來他的手,一點點繞上他手指,“青絲一股合一雙,纏過我,纏過你,纏來纏去在一起……”
“酒泉郡也有乞巧節,那裡的姑娘都會唱歌謠,阿母說這是心愛的……”
“皎皎!”蘇彥這會發出了聲響,止住她的動作,伸手摸上她額頭,“你哪裡不是舒服嗎?”
江見月搖首。
“那來此路上可有過夜?”他話語又低又柔。
“前日傍晚出發的,過了一夜。”江見月繼續道。
蘇彥的神情似少了些凝重,隻眼中憂心依舊,他拂了一下衣袍,起身將小姑娘抱起。
“哎——”江見月眼看著那股髮辮落地,不由呼出聲,奈何被蘇彥抱著動彈不得。
“躺好!”他的話落下,竟將她臥在了榻上,還不忘拉來被子蓋好,“你先安心歇一會,師父去同阿姊她們作別,稍後便帶你回宮。宮中有少仆令,你別怕!”
少仆令。
多為作法之用。
這是以為她雪夜獨行,遇見了不乾淨的東西,失智了。
“師父——”
少女掀被下榻,俯身捏起地上髮絲,疾步追上已至門邊的人,轉到他身前。
將笄之年的小姑娘,矮了他一個頭,這會抬起面龐,目光清亮如水,“皎皎沒事,很清醒。”
她重新拉過他的手,將那股髮辮放在他掌心,微微垂眸道,“長發綰君心。”
蘇彥活了二十六歲,雖也未嘗過情滋味。但到這個地步,他總沒有再不明白意思的可能。
只怔怔望著手中那截青絲。
少女再度揚起眉眼,抬手觸上他的手指,合攏,握緊。
然後,張開兩條細軟的臂膀攬他腰腹,貼面偎入他懷中。
“不可!”蘇彥推開她,將那股青絲塞回去,“這豈不荒唐!”
“男未婚女未嫁,如何荒唐?”江見月看著手中髮絲,不免有些委屈。
她奔赴百餘里,來告訴他一樁她隱秘的歡愉事,當他也會歡喜,卻得他“荒唐”二字。
這才是最荒唐的。
許是病了一場,許是太過意外,蘇彥這日有些語塞,思維也不甚連貫,只深吸了口氣疲憊地揉過眉間。
這片刻的沉默里,小姑娘倒也不再咄咄相逼,只上去扶他。
蘇彥橫眉避過。
“皎皎扶您去案邊用藥。”江見月鬆開手,小心翼翼捏了他一截袖角,低聲道。
待話落,又收了手。
一如年幼時。
訕訕不敢。
蘇彥幾欲本能地想將那截袖角遞過去,卻到底忍住了,只是頓在原處未動身形。
於是江見月便跑去將擱在案上的藥端來,“師父,您先喝藥吧。”她的左腿沒有好利索,從床榻奔來時走得太快,這會疼得有些厲害。
卻也沒說話,但步行的速度能看出來。
蘇彥知她久站必痛,便走去席案坐下。藥捧在掌心,他也沒急著,神思清明了些,理出兩分頭緒,他沖隨坐在旁的女孩笑了笑,溫聲道,“方才師父不該凶你,師父與你道歉。”
小姑娘搖首。
卻聞蘇彥又道,“待過了年,你便十五了,長發盤髻,便是真正的大人了。”
他瞥頭看過臥榻銅盆,又看手中藥盞,話語愈發和煦,“你看,你會給人降溫,替人熬藥,很會照顧人,以後會是個很好的妻子。你自己聰慧可人,自小又吃了那樣多的苦,卻從未氣餒,努力求活,更是值得人好好來愛。”
“妻子,情愛,這些原都是同你未來郎君有關。它們是愛情。而師父與你,是親人,我們的師徒情分,更似親情。許是師父不好,成日同你一道,讓你有了錯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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