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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瑜這會也這般想,一時間只覺唐突又冒犯,整個人自愧不已。唯仰頭望月,排譴相思,後回清輝殿用心值守,不敢懈怠。

兩日後,蘇彥回來換值,江見月便重新入住中央官署。

這日晚間下了場雨,夜風濕冷,江見月胡鬧將他披風裹在自己身上,發現上頭占了一些棕褐色的軟毛,不由湊到他跟前,

“師父,你養得那頭駱駝真好看,朕怪想它的,明個讓人牽來給朕騎會,成嗎?”

蘇彥看她捏著那搓駱駝毛,正要應她,一下回神厲色道,“臣不再朝中時,陛下出宮了?”

“桓氏已清,再說朕喬裝出去的,就一回……”江見月一下泄了氣,垂首道,“朕回來就自省,不該好奇貪玩,除了桓氏,原還有旁處虎視眈眈,再未出去過!”

蘇彥看她半晌,低聲道,“下月里抱素樓開曲水流觴宴,你還沒參加過,師父帶你去,順帶讓你騎駱駝。”

“謝師父!”少女雀躍,將披風解下,重披他身。

後同他繼續討論邊防事務。

這段時日,漢中戰況有所好戰,君臣二人先是論了熒惑守心案的幕後主使,派人盯住了趙勵。之後便開始討論東齊的邊防。二人原是一樣的意思,並不願聯盟,甚至想要開戰,只是師出無名。而且東齊還有一處天鑒沙江,保著他們長久平安。

“若是開戰,需我軍橫渡沙江,輜重上,糧草不能減所以只能武器革新……”少女天生該做那把龍椅,內政一點既透,軍務亦是直中要害。

蘇彥目光落在沙盤圖上,然眼前耳畔皆是她容音。還有身上披風,除了一如既往的雞舌香,這晚更添她溫度。

四肢冰涼的病弱少女,身上溫度也是溫淡輕軟,似隨時熄滅的一點餘燼。偏蘇彥不動聲色攏過披風,一點距離靠近,便覺周身滾燙。

中央官署的夜裡,江見月鑾駕而來,留宿丞相寢閣;蘇彥住去御史大夫處,又去得坦蕩,御史台一時便也尋不出差錯來。

只是御史台這廂尋不出錯,便從別處挑理。

五月初的一日,御史中丞在宣室殿上諫,“陛下勤政自是佳爾,然夜中月下,風冷露寒,原該休憩時辰,便不宜辛勞,陛下保重龍體才是。”

是說該避瓜田李下之嫌。

“臣附議!”另一個御史中丞道,“若是感念丞相辛苦,大可再傳以為朝臣值守,無需陛下漏夜前行。”

解決之道也抬了上來。

“臣附議!”第三個人道,“陛下勤學,其實白日時間足矣,晚上無需勞心。”

簡直無懈可擊。

江見月坐在正座,目光掃過蘇彥,回落到御史們的身上,還未開口,便聞蘇彥的話平緩落下。

他道,“上半年白日的理政時辰安排得什滿,原本不曾安排陛下課業,實乃陛下好學,遂添了出來。”說著,他讓黃門將卷宗拿給御史瀏覽。

又道,“另有太醫署囑咐,陛下乃情志不舒,鬱氣結胸,又因少時病症,多生惶恐,需親人伴之以緩解。臣早年有幸,伴養過陛下兩年,遂而遵太醫令之意,陪伴之。又念入後廷不得,方擇中行之。自然陛下可以來後再歸,只是那樣徒添一回夜路,反而多染寒意,累傷龍體!”

黃門遂又將太醫署的脈案遞給他們。

諸御史面面相覷,他們這會原只是提醒,也知曉少年天子勤政至此,青年丞相清正無二,又聞丞相如此開口,便也安不再多言。

宣室殿中諸臣散去。

拾階而下,御史對著丞相拱手道,“蘇相可別惱吾等管得太甚,實乃一牆之隔……”

另一位上了年紀的道,“漢中戰事好轉乃好事,然究其根底,乃鍾離筠為昔年名聲所累,不得人心,想到這處吾等才加以提醒!”

“也是我們多慮了。”前頭一人接話到,“鍾離筠豈能與蘇相相提並論。”

蘇彥牽了牽嘴角,“爾等盡忠職守,本相甚慰。”

話落,同他們持禮作別。

他們去御史台,他去尚書台。

“還有一點……”資歷最高的黃御史去而又返,追上他,同他近身悄言,最後道,“蘇相定要把控好!”

“本相記下了。”蘇彥站在宮道拐口,目送他離開,回首宣室殿。

不偏不倚,同持筆閱卷的少女眸光接上。少年女帝端坐案前,溫柔望向他,芙蓉面兩頰生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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