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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觀後院有處“千階千燈亭”,乃台階千層,一路亭台無數,亭中各設菩薩金剛,供香客一路跪拜,至山頂千燈亭中,可放天燈還願。

即是帝妃為太后祈福,這日此間便已經清道,早早譴退尋常香客以獨供天子寵妃。

禁軍在五百石階下的各處亭中防守,再往上是住持和數位禁軍首領伴之,直到山巔。

蘇彥離淑妃最近,陪著她一路磕長頭,點香燭,拜神佛。

到千燈亭中,已是午後時分,住持帶領一眾高僧誦經畢,退下山去,五位禁軍正副首領在前一處亭中待命。

此處,春光瀲灩,山風颯颯,唯剩尚書侍郎岳汀和突然禍寵的淑妃在亭中製作天燈。

“舅父!”江呈星跪在蒲團上,手中持著剪子和藤條,動作不停正製作一盞天燈。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千手觀音像,在誦經數遍後,低聲喚出帶著遙遠又親近的血緣的稱呼,泛紅的眼角餘光微微往後挪去,“多謝您。”

謝您救我於水火。

是在一年多前的秋獮中,她又一次被爭寵的妃嬪無故拖下水,各種話語凌辱後得李朔一句“她們何處說錯”,終於讓她徹底崩潰。彼時她尚且騎在馬上,遂失神縱馬疾奔在行獵的山路間,想要一了百了。明明已經松鞭闔目,卻沒有撞上那選定的樹樁折斷脖頸,唯覺腰腹一緊被人纏鞭拖住。

“敢死,為何不拉上欺爾者,共死?”救她者聲嘶沙啞,卻是擲地有聲,隔著面具透過的目光堅毅又肅正。

她呆呆看著他,耳畔反覆回想那句話。

只覺醍醐灌頂。

最後,她問他,“你是誰?”

蘇彥彼時沒有回她,直待數日後秋獮結束,她又尋到他,“我想回家,您能幫我嗎?若能,哪怕只是送回我屍體回故鄉,我也願意按照您說的去做。”

蘇彥留她一字,等。

如此等到半年前,蘇彥一步步布局,教她如何周旋後宮,如何討好太后,如何刺激皇后。直到上月里,在數次不痛不癢招惹皇后後,借太后生辰一事,徹底惹怒皇后逼她口不擇言,以此鋪墊。再到半月前,太醫署被盜藥,將前朝分權和後廷爭寵合二為一,讓李朔看到她的價值,抬她位份,平衡朝局。

如此一箭雙鵰,既讓她日子好過些,亦讓自己得了信任。

而這處祈福,原是蘇彥專門設計的二人接頭之處。

“您讓我多多伴著太后,觀她行蹤。但是太后不怎麼肯見我,宮門大開卻是深居簡出。我暗裡瞧著,自從當日王皇后被貶後,太尉已經許久不入太后宮中了。”江呈星剪去藤條多餘的枝蔓。

蘇彥也在製作天燈,聞言勾了勾唇角,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鍾離筠入燕近三十年,前頭十餘年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有數年費盡心血收攏權利為先皇帝酬志願。前頭李朔看著無能且罷了,他大抵還能安慰自己只要天子信任之,他多些勞心皆無妨。然有一日忽覺少年天子其實對他一直戴著一副面具,從未完全信任,二十餘年苦心孤詣歸攏的權利又逐漸分化出去。而王皇后的廢除,對他手中政權並無多大影響,卻是君臣信任上致命一擊,亦是最後的心防被擊潰。他至今不入太后宮中,便是最好的證明。想必是對李朔失望之際,又夾雜著對林柔的各種複雜情緒,正躊躇滿懷。

想堅持,覺得不值;想退下,又捨不得留林柔一人。

“很好。”他喉間微疼,沒法詳細解釋,只輕輕點了點頭。

江呈星悟不到這般多,但聞蘇彥道好,便心中歡喜,“還是您厲害。”

蘇彥將製作好天燈外罩遞給她,一時沒有說話,只在她轉首接物時不禁蹙眉。

“他又打你了?”山頂風大,吹散她鬢角,一方青紫便赫然出現。

瞧著是舊傷。

“無妨,是月中的事了。他質問我出來祈福可是存在私心,可是欲要背叛他給皇姐傳信?” 江呈星摸了摸鬢角,“他總是疑神疑鬼,這些年我也習慣了。”

月中。

蘇彥頓了頓,忽想起那日清正殿中李朔一閃而過的陰霾色,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也想明白了,當初他接近我,便是因為我的身份,想借我大魏長公主的身份,在南燕派系中搏出一條自己的路,一開始他便視我為狐假虎威的棋子。所以當我一無所有而來時,他方那樣惱怒崩潰。我入宮五日方見到他,得他施捨一介婕妤的位份。”榮嘉嘆了口氣,有些好笑道,“您不知,他升為我為淑妃那晚,竟還說原不怨他,要怪就怪皇姐狠心,褫奪了我的一切,讓我白的在這處受欺辱!”

蘇彥將另外一個罩衣遞給她,看她一眼,似在問,“恨你皇姐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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