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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大人至今不用,若是不疑有毒——”蘇彥笑了笑,抬眸掃過那碗粥,“可是嫌粥太稀?若是如此,或許可以著人去對面魏軍處瞧一瞧,何為粥稠味香?”

“魏軍可是千里而來,最重糧草。”

鍾離筠眉宇蹙了又蹙,目光如炬,他能聽懂對方說的話。從燈盞到粥湯,乃貶低南燕地少物稀,比不上魏國地廣物博。

“魏軍處千般好,倒不知先生經天緯地之才,如何擇我大燕而不投女帝?”鍾離筠端起面前粥盞,慢慢用著。

“論才能,大人不輸下官。不也擇了這南燕小國嗎?自然的,大人擇這處,多少夾雜著私人情意。但下官想,除卻情愛一說,大人留燕近三十年,定是也覺得此處有值得你付出的君主,有值得你酬凌雲志向的可能。”蘇彥頓了頓,話語在這處停下。

鍾離筠不置可否,將粥喝完,方道,“所以先生也同某一樣,是看中了君主,為酬志向而來?”

“那試問當下我大燕國君如何?先生的志向又施展的如何?”

下手的男人這會笑意更深了,“這兩問當是下官要請教大人的?當下大燕國君如何?大人的志向酬得否?”

鍾離筠眉心抖跳,火星躍入眼中。

“粥薄至此,大人定不能飽腹。”蘇彥瞥過他神色,起身行至案前,將案頭即將燒盡的燭火續上,伸手接來碗盞要給他再盛一碗。

卻不想,轉身才踏出一步,只覺一陣寒芒起,一柄長劍從後架上他肩頭,逼近脖頸。

鍾離筠心防在來時就已經崩裂幾許,今早看見此人的一刻,更覺悲從中來。

天子疑他至此!

偏這人在此時此刻里,竟還倒提如此錐心之問?

鍾離筠持劍的手並不穩,只轉來他身前,死死盯著他,“先生入燕六年,將我手中權柄分化離析,我今日被天子所忌,先生功不可沒。”

“天子若是眼中澄明,自當看見大人數十年如一日的心血;若是心中有恩,也當感謝大人扶他上御座;若是腦中存智,更當覺出下官這等挑撥離間毀爾君臣情意的奸佞。”蘇彥迎上鍾離筠眸光,又看橫在脖頸的鋒利劍刃,卻是從容不迫,長嘆道,“大人今日將罪歸於吾身,下官也是願意認的。然罪之源頭是下官嗎?下官一點算計,如何比的上李家天子的不明、不道、不智呢?”

他微微半闔了眼,因持劍人之手愈發顫抖,那長劍冷芒混著火光跳躍刺入他眼眸。

緩了緩,他抬手兩指夾住劍刃,往自己喉間更近一分,“大人此番欺我,原也不是欺我,實乃欺您自己爾。”

“誰能承認,誰又願意承認,大半生年華似流水,當真只是付水流!”

“咣當”一聲,是長劍落地的聲響。

鍾離筠呆立帳中,蘇彥去而又返,手中又捧一碗熱粥。

“你是誰?”鍾離筠看著近身的男人,彼此間是粥湯的氤氳熱氣,和一點麥香。

“魏國有兵甲八十萬,其中精銳四十萬,若說要以兵屠燕,大可在初時便推強兵壓陣,血洗燕國,如今已然得勝收兵。然女帝只先譴十四萬,方才再譴六萬,這一路推進,除非拒死不降方屠城爾。所過燕國州郡,更是不擾民戶,不侵糧草。所用將領,陳珈乃世家子,齊飛乃蘇家軍舊日屬臣,夷安長公主乃女流輩。如此治君嚴明、用人不疑的君主比之南燕國君,不值得大人效忠嗎?”蘇彥將手中熱粥再度奉上。

話說的太多,又到情深處,早已現了模糊本音。

鍾離筠踉蹌退開兩步,又猛地上前。他接了那碗粥,放在案上,回首再看帶著面具的人。

從面具皮囊看到心裏面。

“蘇七郎。”年過半百的男人哽咽出聲。

悲喜難抑。

失力跪跌。

許久,方聽他道,“是你,好過旁人。”

蘇彥亦跪身下來,與他對面而坐,“師兄。”

是久違至近三十年的兩個字。

熟悉又陌生。

鍾離筠闔目長涕,伸手拍他臂膀。

帳外朔風吹起簾帳,吹得燭火明暗不定,似流年歲月潮起又潮落。

他緩了緩,從衣襟內拿出半枚虎符,在掌心摩挲,“謹記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凡利於民而周於事,不必法古,不必循舊…… ”

“師父昔年教誨,我從未忘記。”鍾離筠背的是抱素樓虛室生白台中當年蘇志欽教導的一席話,終於慢慢將南燕虎符推向蘇彥,“君與民,今終要負其一,自是民貴君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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