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雖然不服北人而偷偷稱呼他們為「傖父」,但依然羨慕中原士族的洛陽音,所以熱衷於學習洛下書生詠,又稱洛生詠。
洛生詠即洛陽書生的誦讀、吟詠聲,聲音低沉粗重,凡被定品入太學的南方世家公子都學過洛生詠,且學得很好。
洛陽調不算很難學,堂姊陸妘曾在華亭教過她一陣子洛陽調,只是之後一直沒有語境,就沒有好好複習使用。
如今有謝洐親自教導她,且能時不時去蕭嘉卉跟前練習,陸萸的洛陽調說的越來越純正。
至今日,她已經完全像個自幼長在洛陽的女郎,學會洛陽調後,她刻意改變說話的語速,讓如今的音色和以前的音色做出不同,以前的音色是軟糯的江東口音,如今就是幹練脆口的洛陽音。
九個月的時間過得極快,蕭嘉卉從一開始每日發病一次,慢慢恢復成隔幾日才發病一次,至現在,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病了。
郭醫師說這是正在慢慢恢復的跡象,只要繼續保持外加用藥調理,難說她就能痊癒。
陸萸前世聽人說起過,人一旦不運動,沒有盼頭或者失了生活目標,就會讓代謝變慢,從而引發一系列併發症,心病會引起身體器官機能退化。
蕭嘉卉或許是多次流產後,身體未痊癒就接著懷孕生子,才導致謝知魚先天不足。
她原本身體虛弱,謝知魚又需要精心照料,導致她比其他產婦更費心神,從而產後抑鬱一直沒有恢復,才會引起後來一系列連鎖併發症。
謝洐冒那麼大的風險救下自己,陸萸是個很懂感恩的人,陌生人給予的滴水之恩她都尚且恨不得湧泉相報,更何況是和她相識多年的謝九叔。
陸萸很有耐心且心細敏感,因此每次與蕭嘉卉相處都能及時避開那些會讓她多思多想的話題,然後刻意將她的思緒向積極樂觀的方向引導。
還是那句話,人不能太閒,哪怕體力不濟,思維也不能總是發散去那些不知名的悲傷中去。
九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可以毫無彆扭地喊蕭嘉卉「阿娘」,喊謝洐「阿爹」。
這期間,謝洐見蕭嘉卉有些好轉後離開過東山,但每次回來都不願意向陸萸提外面的情況,總是只回覆:「待你養好身體再說」。
無需繼續操心書院和書店的事,也無需耗費心神去想新出版的書,陸萸的氣色倒真讓醫師給補回來了。
喝過無數滋補湯藥後,遲遲未來的初信也終於來了,為此,蕭嘉卉還高興了許久,卻讓陸萸尷尬了好幾天。
剛開始,她只是追著蕭嘉卉學洛生詠,再後來,發現蕭嘉卉竟然能將琵琶彈得如此出神入化後,她又開始認認真真學琵琶。
現今的世家貴女們都以彈琴和箜篌為雅,覺得琵琶是馬背上彈奏的樂器,更有一些人覺得琵琶殺氣太重,不適合世家貴女彈奏,可陸萸只學了三個月,就能驚喜地發現,曾經苦學豎笛幾年都學不會的她,竟然可以學好琵琶。
有個好學的學生,且又能學出成績,這讓蕭嘉卉也很有成就感,抑鬱之色也就慢慢從她臉上消失了。
如今的陸萸和蕭嘉卉亦師亦友,她想盡辦法開解蕭嘉卉,蕭嘉卉也給她兩輩子都沒體會過的母愛,除了學會琵琶,她還從蕭嘉卉身上學到自己欠缺的東西,就是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氣。
在她看來,蕭嘉卉能為心中所愛毅然勇敢地跟著謝洐走上東奔西走的行商之路,而總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自己與之相比,簡直弱爆了。
若當初在長安時,自己沒有猶豫,直接讓曹壬還俗,該有多好!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
今日是三月初三,上巳節,陸萸上完琵琶課,從蕭嘉卉的院子回到她住的攬春院時,已是黃昏。
她抱著琵琶,坐在窗前漫不經心的彈奏起來,昏黃的夕陽漸漸透過窗欞照入屋內。
金色的光暈下,她忍不住想起那年上巳日,那個坐在清溪河畔的少年郎,那時候的他,眼波平靜如枯井。
後來,那雙眼終於有了溫暖和笑,也有了她的身影。
哪怕只是想起這些,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帶笑,那些年,雖然他的手很冰冷,那雙眼卻一直溫暖著她。
她想好了,只要謝洐歸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向他問問外面的情況,不然,長此以往,蕭嘉卉的抑鬱症治好了,自己恐要得抑鬱症了。
阿桃拜郭醫師為師後,擔心師傅嫌棄她的雍州口音,也和陸萸一起苦學起洛陽調,她還讓陸萸把名字改成灼華,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陸萸不知不覺在窗邊彈琵琶至天黑,灼華氣喘吁吁地自外間跑進來,道:「謝郎君回來了,你趕緊去找他。」
她知道陸萸一直很關心外面的情況,所以和師傅一起給蕭夫人診過脈後,急匆匆來給陸萸遞消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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