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綿頷首。
鄭源送來的書信會經江硯之手, 江硯會知曉也不稀奇。
江硯走近, 見姚芙綿不語, 說道:「待我將事情都處理完, 我會同你一道回去。」
姚芙綿緩緩垂下眼,並未立刻回應。
江硯願意陪她回去,她應當感到高興,然她此刻只覺著可笑。
江硯總是這般說, 但究竟是真有如此打算, 還是只是為了讓她乖乖聽話的哄騙, 又有誰知呢。
姚芙綿不會將心中的猜測問出口,如今她身不由己, 質問江硯只會惹得兩人再生嫌隙。
她抬起臉,柔聲笑道:「我等表哥。」
江硯默了默, 看出她的笑意並非出自真心。
他皺眉欲解釋, 然思忖過後,也僅是道一個「好」字。
說再多的空話都無用, 待他將所有麻煩都解決, 姚芙綿自然會明白。
*
收到鄭源書信後的日子,姚芙綿面上雖看不出什麼異樣, 內心卻是一日比一日焦灼煎熬。
她與江硯待在一處時並不會表露出來,然當她隻身一人,便會時常望著某處失神,思緒雜亂地胡思亂想,侍者要喚她好幾聲才有所回應。
江硯縱使白日再忙,夜裡都會回來。這夜姚芙綿等了半個時辰還未見他歸來,便關好門窗自顧歇下了。
夜半,姚芙綿夢中睡得不大安穩,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不經意往床外掃了一眼,卻見那處有個人影,當即被嚇得坐起,驚叫出聲。
待她看清那人影正是江硯時,下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
起初她只是小聲地啜泣,很快便不再壓抑,放聲大哭。
江硯始料未及,抿了抿唇,在榻邊坐下,抬手想將姚芙綿撈過來,手行至半空又頓住,最終還是收回來。
他見過許多次姚芙綿向他求饒時的哭哭啼啼,無一不是裝腔作勢,從未見她哭得這般傷心過,心緒也被她的哭聲攪亂。
「我未想將你鬧醒。」他軟和著嗓音說道。
姚芙綿額頭抵著被衾自顧自哭泣,臉被她垂落的烏髮完全遮擋住,瞧不清她的模樣,唯有哭聲持續不斷,足以表明她此刻的心情有多難受。
躊躇過後,江硯又將手伸出去,生疏而輕緩地拍著姚芙綿的後背,無聲安撫。
姚芙綿哭了好片刻,才想起來還有江硯在,抬起臉抹了抹面頰上的淚水,垂著眼小聲道:「我並非被表哥嚇到……」
她的嗓音里還帶著抽噎。
姚芙綿確實不是被江硯嚇到,只是江硯的到來讓她想清楚某些事。
若她無法離開此處,往後便只能依附江硯,事事都要憑藉江硯的喜怒哀樂,無法自己做主。
如此長久下去,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趣味。
從前姚芙綿並非未想到這些,只是刻意去迴避,好似這般便能夠不用面對。
「我只是有些念想我阿父和……馥娘……」
姚芙綿垂著眼,並不看江硯。
她原本想說的並不是江馥,只是如今在洛陽與她還算交好,又能在江硯面前提及的,便只剩江馥一人。
江硯無言望著她,並不開口說什麼。
姚芙綿也不指望江硯會說些什麼好聽的話來寬慰她,哭過之後更加睏倦,她正思索著找什麼理由讓江硯離開,聽見那邊傳來的動靜,抬眼望去,江硯已經脫了外衣上榻來。
「表、表哥……你這是?」
江硯的舉動令姚芙綿驚愣得不知如何言語。
兩人共處一室已久,卻是迄今未同塌而眠過。
江硯將床尾蜷在一處的被褥扯平整,做完這些才看向姚芙綿,問道:「芙娘想說什麼?」
姚芙綿張了張嘴,目光落在江硯與自己身上蓋著的同一張被衾上,最終還是將欲出口的話咽回去,轉而說道:「我睡前時常翻來覆去,入睡後還會囈語,表哥與我同榻,恐無法睡得安穩……」
姚芙綿說完後便靜默看著江硯,暗自祈禱他能夠放棄與她同床的念頭。孰料江硯聽完,也僅是平靜地道一句:「無妨。」
姚芙綿自是不好再說什麼,背對著江硯緩緩躺下。
黑夜寂靜無聲,身側突然多了個人,姚芙綿一時難以適應,躺了好片刻仍是難以入睡。
她不清楚江硯是否已經入睡,側臥令她肩膀發酸,她小心翼翼地翻個身,哭過後的抽噎使她在平躺之後深吸了口氣。
身旁在這時傳來動靜,是江硯靠近,將她摟到懷裡。
姚芙綿霎時渾身一僵,思緒也在這時變得混亂。
她並非不諳世事的小娘子,平日看的話本便稍有提及關於男女間的床笫之歡,何況江硯與她待在一處時的所作所為,都讓姚芙綿對這些事隱隱有了些了解。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