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二十多年前開始,魔界的異動愈發頻繁,據說是魔尊逐漸甦醒,意欲破除封印,重臨修真界。
仙妖兩族不得不簽訂了盟約,進一步結成同盟,共同看守修補遍布世界的結界。
從那時起,兩族內部的矛盾便被以雷霆手段鎮壓下來,私自互相捕獵成了觸犯律例的大錯。
可正是因為上面管得嚴,許多捕獵者轉入了地下,竟更慘無人道起來。
鄒惑此時仍時時後怕,他雖不記得自己落入燕拂衣之手時究竟被如何折磨,可只是想一想,都背後發涼。
好在他現在只是身子有些虧空,沒有留下無法挽回的損傷,否則,母親根本不會因為區區幾道天雷,就念著同盟大局,放過這個罪魁禍首。
而燕拂衣自己,他作為崑崙首座弟子,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卻做出這樣破壞兩族盟約,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忐忑?
鄒惑在籠子前走來走去,對燕拂衣怒目而視:「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他對上了燕拂衣的視線,突然間一愣。
燕拂衣用那樣一種全然陌生的目光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裡什麼情緒都沒有,好像他只是站在那裡,思緒早不知飄到何處。
鄒惑便又感到熟悉的、令他煩躁的心慌。
他怒吼道:「別那麼看我!」
燕拂衣的眼睛很慢地一眨,像是沒有反應過來鄒惑的意思,他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像是看見了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然後淡淡將目光轉向別處。
他完全不在意他————鄒惑很輕易能解讀出這樣的結果,他在燕拂衣那裡是完全不重要的人,因此他要如何憤怒、挫敗、委屈,也都入不得那個人的眼。
憑什麼?
燕拂衣憑什麼這樣對他?
鄒惑喉嚨里哽著那麼一口氣,他一揮袖,金籠子的門被炸飛三丈遠,而他身形一閃,拽住燕拂衣的領子,把臉湊到與他極近的地方。
「你看著我,燕拂衣,」鄒惑用自己並不能理解的語氣喃喃道,「你看著我!」
燕拂衣在被他抓回來時受了點傷,伶仃的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紅腫,邊緣已經開始逐漸轉為青紫,他的黑袍子上也沾了塵土,那是被鎖鏈拉扯著前進時染上的,膝蓋和手肘處的布料都磨破了,露出一點染著血跡的皮膚。
鄒惑注意到這些,是因為他們太近了,近到呼吸相聞,近到鄒惑能嗅到一種極熟悉的淡淡清氣,那味道奇異地帶來一種久違的平靜,近到他終於能夠看到那雙眼睛最深處塵埃中的破碎,那讓他的心臟又刺又癢,像被玫瑰花刺傷,淌出甘甜的血。
他的呼吸都噴在燕拂衣被迫仰起的脖子上,那上面淡青色的血管像是雪地上的梅枝,白皙的頸項逐漸泛起淡淡的微紅。
好想咬下去。
鄒惑想,他的血,一定很好喝。
第22章
「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是不是?」
燕拂衣有些喘不過氣,鄒惑死死掐著他的頸子,就好像要活活將他掐死,可他也沒多少心力去掙扎,便只能任他的力道被提起,眼前一片炫目的光。
鄒惑突然皺眉:「我怎麼感覺不到你的靈力,那幾道天雷就把你廢了?」
聽他的意思,好像天雷只是不痛不癢的幾記鞭子。
但燕拂衣垂著眼睛,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鄒惑到底想怎麼「報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可若說燕拂衣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學到過什麼事,那便是爭辯永遠沒有用。
他身邊的人,總對他抱有幾乎是莫名的惡意,而那並非是因為他真的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那些人想要那麼做。
爭辯就如同求饒一樣,只能令對方更暢快罷了。
鄒惑果然更生氣了:「你……」
「少主!」
門外響起一道侍女的傳報聲,鄒惑怒道:「我不是說了,誰都不許來打擾我!」
「可是……是妖王陛下,」侍女小心翼翼地隔著門板道,「妖王陛下與客人一起來了,像是有要事相商。」
鄒惑一愣。
他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可如果是母親大人……
鄒惑的手一松,對著踉蹌了一下的燕拂衣狠道:「你最好不要想著逃跑。」便一甩袖,急匆匆消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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