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金霞那個棒槌,去潛入魔界的時候,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成天嚷嚷著管人叫徒弟,瞎了他的狗膽。
但想一想,這樣的小妙招也很有必要。
劍仙在千年前那樣盛名,全天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知曉他的長相——尤其是魔尊本人。
若就那樣直接把自己的臉擺在當面,簡直是明晃晃地昭示著他守夜人的身份,簡直是對魔尊當面挑釁。
夜柳只是沒想明白,自家其實並不是特別擅長戰鬥的師尊,到底是怎麼做到單槍匹馬就闖到魔尊面前,還硬生生把人搶回來的。
難道這就是愛情爆發的力量嗎?
應玄機的七個弟子,除了最大的和最小的兩個異種,多數上樑不正下樑歪,都是腦洞很豐富的話癆。
夜柳閒不住,一邊診病,一邊又憤憤不平地說:
「崑崙……不對他們現在都不是了,就你知道的那些人真是好不要臉,別人還只是關心地打探,就他們天天要硬闖山門,美其名曰擔心『親人』。呸,誰叫他們擔心,當年都幹什麼去了。」
燕拂衣被自己救回來這件事,李浮譽不想瞞,也根本瞞不住。
他闖入魔界的那一下動靜太大,可隨後的動靜又太小,不僅沒爆發第三次仙魔戰爭,就連他跟魔尊兩個,都沒有打起來。
他原本都打算好拼命上了,可不知那魔尊當時發的什麼呆,明明看見他了可並不阻攔,像已經被人打傻了一樣。
李浮譽不管三七二十一,搶了人就跑,把乖徒弟謝陵陽留下善後。
反正有他在,不棄山的「真人生命監測系統」就能用,謝陵陽若遇到生命危險,他隨時能把人傳送回來。
「不過不知道今天鬧事的那個是誰,」夜柳歪著頭,「我竟然不認識,長得還怪好看的。」
李浮譽的注意力全在燕拂衣身上,聞言只是心不在焉地搭話:「長什麼樣?」
夜柳思索著,拿手比劃了一下:「很高,很瘦,一身五彩斑斕的黑。額頭上畫著紅色花紋,唔……對了,眼睛,眼睛也是暗紅色的。」
李浮譽:「……」
他一下抬起頭:「你再說一遍?」
更加不敢置信地:「守門的弟子居然能把他攔住?」
夜柳茫然:「不是啊,他人怪禮貌的,也沒要硬闖,就是一直問,問守夜人是不是還活著,問他能不能見見他。」
李浮譽:「……」
他都開始感覺有點驚悚了。
但他當然不會讓相陽秋再見到燕拂衣。
那整整五十年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之後當魔尊失去耐心,又發生了什麼。
李浮譽這輩子也忘不了,燕拂衣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與誰直接有關。
或從本質上講,謝九觀一個只差一步登天的劍仙,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為誰的緣由。
但魔尊不可等同常人視之,他如今時不棄山的金仙,除了燕拂衣之外,還很不情願地,必須代替千年前的他們,顧好這方世界的平安。
魔尊來了,他得去看看。
李浮譽咬咬牙,很憂心地看了一眼似乎睡得正熟的燕拂衣,又看了一眼還懵懵懂懂的徒弟。
他的一根手指,還被燕拂衣鬆鬆地圈在掌心裡。
「我……」
這話似乎變得很難以啟齒,李浮譽俯下身去,在燕拂衣耳邊輕聲說:「我得離開一小會兒。」
他很認真地保證:「只是一小會兒,不會受傷,不會消失,會很快就回來見你,會來得及跟你說午安。」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雙緊閉著的眼睛,微微顫了顫。
燕拂衣的手仍是很涼,並且毫無什麼力氣,他圈住李浮譽的時候,就好像是李浮譽自己把手指放進去,動都不敢動。
可如今他又不得不動,於是得咬著牙,輕輕轉一轉,看燕拂衣似乎沒露出什麼抗拒的反應,又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把自己抽出來。
燕拂衣毫無動靜,仿佛仍睡得很沉。
「我得去山門看看,」李浮譽對夜柳說,「你……你在這裡,照顧好他。」
「嗯嗯,」也是尊者境界的醫修點頭,「他今天情況蠻好,師尊你放心去。」
李浮譽怎麼可能放心。
「他如果醒過來,要告訴他我很快回來,要通知我——你可能看不出來,但他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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