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吱——呀——」
鞦韆還在晃,木製的支撐架上噴了漆,雕了些工藝粗糙的花紋,還有小孩子惡作劇般的貼紙和塗鴉。
應該是花田主人手工的鞦韆,雖然做工不佳,卻十分用心。
范意扶了一下。
夏天的溫度本就炙熱,鞦韆的繫繩和座椅更是被烤得滾燙。
他感知到上邊殘存的靈異值:「有人來過這裡,在鞦韆上坐了一會兒。」
范意說:「多半是引渡人。」
風又吹過來,鞦韆被風晃得一擺一擺,邊上是油汪汪的向日葵花田,前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種滿了各種各樣的作物。現在正是小麥成熟的季節,晃動時如浪般在涌。
【風中的鞦韆會搖晃嗎?】
回想起這條規則,范意停了停,他試圖按住鞦韆,不讓它隨著風動,卻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
不對。
不是風帶著鞦韆動。
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後邊推著鞦韆。
葉玫也發現了:「橘子。」
范意和葉玫對視一眼,點點頭。
這鞦韆不大,若是小孩子還能擠擠,換作成年人,最多只能同時坐上兩人,還得挨著。
范意坐到左邊的位置上,剩下半邊給葉玫來坐。
按理來說,這樣小的風,兩個人的重量壓在上頭,鞦韆不該繼續這樣又平又穩。
林寄雪在邊上看了會兒,自覺繞到鞦韆後面,幫忙推鞦韆的椅背。
范意回頭:「你在幹嘛?」
林寄雪笑道:「晃動幅度不對,詭物一個人推太辛苦了,我來幫忙。」
范意:……
他聳聳肩:「你開心就好。」
在林寄雪的「幫忙」下,鞦韆的幅度越晃越高,越來越快,直至飛到半空,大有直接空翻過去的架勢,往後撞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盪鞦韆。
飛高高。
葉玫用手蓋住范意的腕子,靠在鞦韆背上,偏頭將臉湊到范意耳邊:「後面的小雪不見了。」
范意:「這高度,他再不躲,鞦韆得撞到他的臉上。」
鞦韆又盪了幾個來回。
它最終沒有向後空翻,而是在高度到達一個臨界點後逐漸變低。
范意挨著葉玫,靜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道:「不過,就算是小雪躲走,悄悄離開,我們也該有所發覺的,對吧?」
微風漸漸停歇,鞦韆也慢慢靜止。
范意細嗅草地里傳來的淡淡血腥味。
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將其掩蓋,看不見被土壤吸收的紅。
有個孩子憑空出現,他抱著一隻內里空空的雪花玻璃球,停在鞦韆前面。
小孩額角有傷,似乎剛流過血,還發著青,臉上的淚水像是哭幹了,紅紅地暈濕眼尾,衣衫破爛。
他一句話也沒說,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坐在鞦韆上的兩人。
范意與葉玫對視一眼,一塊從座位上下來。
小孩後退一步。
葉玫彎腰,將至肩的長髮撩到耳後,撐著膝蓋,語氣溫和:「這鞦韆是你家的嗎?」
「抱歉,我和我男朋友只是坐一下。」
小孩張開口。
他似乎想要說話,嗓子卻如被什麼堵住了般,被撕扯一般地疼。
不是真的疼。
小孩這才後知後覺,他開不了口,想在地上找一根枝條,但花田附近只有草和落葉。
他乾脆撥開野草,拿手指在鬆軟的土地上,戳出平整的痕跡。
小孩寫:「你們坐。」
沒關係的意思。
猜對了。
這小孩的確是這片花田的主人。
他們現在顯然被詭物帶進了另一層空間之中,觸發方式很可能是坐上在風中晃動的鞦韆。
也許靜也曾在此消失。
所以林寄雪會不見影蹤,范意會看到靜的殘像,除演員和傀儡之外沒有活人的村落,會莫名出現一個孩子。
第一個站在這裡的「人」,很有可能與這空間的誕生核心有關。
范意半蹲下,想替小孩理理亂掉的衣襟,順便試探道:「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父母呢?」
小孩不說話,他無措地摳著手裡的雪花玻璃球,避開了范意的動作。
……他聽到「父母」的那瞬間,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又是一陣風過。
「橘子。」
葉玫叫了聲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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