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已經來不及收回了,祂甚至探出口器自行尋找食物。
放下叉子,他看向中年男人,「你好。」
中年男人坐在他面前,晏豎爾光明正大地打量著他,在此之前他從未認真看過這個中年男人。
他蓬頭垢面,臉上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與柏星緯的金絲眼鏡不同,中年男人的眼鏡片厚的像他手裡的啤酒瓶底,配合著過長髮絲把雙眼遮得嚴嚴實實。
單看外表,中年男人像落魄酗酒,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你好,」中年男人坐到他對面,自顧自道,「我叫翟吏。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記得你。」
翟吏視線落到尾巴身上,露出一個迷之欣慰的表情,「你把祂養的很好。」
晏豎爾收回視線,輕輕撩起外套衣角,蓋在尾巴上。
祂:【呼嚕呼嚕?】
按住不斷掙扎的尾巴,他沉下眸光,眼中綠意越發茂然,手指抵住袖中匕首,出言請離,「您是否認識我,我不在乎。現在請給我私密空間,離開,謝謝。」
「哼,」翟吏哼笑了聲,伸手從他盤子裡捏了塊點心塞進嘴裡,「16年臨城大地震,記得嗎。」
「你很冒犯。」晏豎爾起身,準備離開。
「稍安勿躁,我接下來給的消息可不冒犯,」他嚼著糕點,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真甜啊這東西,享用不了。」
這句話成功讓他停住動作,側頭居高臨下看著翟吏。
後者抬手,示意他坐下談,「好孩子,讓我們平和點談談。」
晏豎爾如願坐下,「現在可以說了吧。」被人拿捏控制當真不好受,他不著痕跡地磨了磨牙。
「當然可以。」翟吏喝了口酒,打了個醉醺醺的酒嗝。
「……」晏豎爾想走,他一刻也留不下去了。
「哎哎哎哎,少年心性一點也按捺不住,張揚啊,真好。」對方又是感慨時光,又是感慨年輕,良久,他才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你在這邊可貴著呢。」
他頓了下,糾正說法,「說錯了是,你們。」
這是張通緝令,網上下載列印出來,上面是一張笑容燦爛的笑臉,很眼熟,眼熟得令晏豎爾感到厭煩,這是——十幾歲的他,在最無力最弱小的年紀,留下了最歡樂的痕跡。
照片下方是一長串的零,長到他懶得去數有多少個。
翟吏像世界上所有中年男人般,時不時打著酒嗝分析局勢,絮絮叨叨,頭頭是道,「現在這個環境就是這樣,你不要他還要這誰不吃飯呢,什麼良心呀良知啊,去他媽的,亂成這個樣管又管不過來,我是好人別人是好人嗎那可不見得啊……」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晏豎爾充耳不聞,接著往下看,「A2實驗體,危險程度3星,寄生類實驗品,寄生物不明。禁止單獨外出,探視,配備定位系統,現下落不明。」
「提供線索者,均有獎勵。」
「帶回實驗體者,無論生死均給予懸賞金額。」
「……」
晏豎爾撕掉通緝令。
翟吏收嘴,咋舌,「半大的孩子值這個數,」他比了個八,「講話了,你成年了沒啊。」
「這是我的個人隱私,謝謝你的消息,另外我走了。」他沒有回答的意思,起身走了。
「我說,」前者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對的背影道,「你近期風頭有點盛,有人已經盯上你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未成過盛,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你猜……這群人裡面有沒有,小心啊——」
晏豎爾回首,正式地說了聲謝謝,「不管你是打著什麼樣的心思,總而言之,謝謝。」
說完,他走出餐飲區。
空無一人的餐飲廳,翟吏哼笑,又捏了塊糕點塞進嘴裡,不知是對著誰說,他道,「都說了,我是個好人啊。」
「——嘶,這玩意甜的牙疼。」
*
出了餐飲區,迎面撞上熟人。
俞會飛鳥並排走在一起,後者哭喪著臉,像是遭遇了什麼巨大打擊的事。
看到晏豎爾他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晚好。」
俞會有些詫異,「正準備找你,還你之前借的資料。還有飛鳥他……」
晏豎爾垂著眼睫,思緒還停留在方才的談話上,接過紙張,他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態度冷漠。
前者住嘴,瞥了眼他表情。
三人擦肩而過,飛鳥打起精神,「誰招他惹他了。」
「他情緒不太對,恐怕遇到事兒了吧。」俞會拍了拍自家兄長,「好了,別說了,晚點再說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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