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蛋說的不錯,林鹿在讀書方面天賦異稟,不是隨便誰都能望其項背的。
五年來,林鹿始終恪守不與人親近的信條,太監也好宮女也罷,他全都淡淡相處從不越界,是以將自己不曾受過淨身之刑的秘密藏得極嚴。
只有貓蛋除外。
其實林鹿本不想與貓蛋交往過密,可架不住貓蛋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整日狗皮膏藥似的做什麼都要與他一道,在林鹿幾欲忍無可忍之時道出目的:他自恃眼光獨到,認為以林鹿之能一定會升入司禮監,希望到時也帶他一起。
不是所有在內書堂修學的太監都能進到司禮監,按紀修予的做事風格,同樣會有嚴苛的篩選條件。
而貓蛋早已上下打點好關係,再加上林鹿一句話,他便順順利利得償所願了。
罷了,這麼多年也習慣貓蛋在耳邊叨擾,此番同去司禮監就又能作伴了。林鹿無奈想道。只是依舊要小心防範,謹慎秘密別被他知道了去就好。
貓蛋不知林鹿心中所想,與他邊走邊聊,沿著宮道一路往神武門行去。
當四人一車走過拐角,一道人影終於從其後隔了段距離的牆邊側步而出。
此人一直在暗中觀察林鹿,不知待了多久,直到看不見林鹿背影才現出身形,踟躕了片刻,又轉身離開。
貓蛋在完全轉過拐角前鬼使神差地回頭瞟了一眼,正望見那道模糊消失的背影,什麼也沒說,只咧了個與尋常無異的壞笑,繼續開林鹿的玩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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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中廳作共享,左右各一間臥房,平時辦公要去前院大堂點卯。」一中年太監分別將手中物交給林鹿、貓蛋,「這是一春一秋兩式官服,還有進出宮門的腰牌,務必收好。」
「多謝郝爺。」兩人齊聲回道。
「嗯,收拾一下,過會兒去跟掌印請個安,」姓郝的太監對他倆的恭順態度很是滿意,提醒道:「不用怕,掌印對監里弟兄寬厚,問什麼答什麼即可。」
「是。」
「是,多謝郝爺提點!」
郝公公多看了貓蛋一眼,微笑著點點頭,甩袖離開了二人今後住的小屋。
待人走遠,林鹿長舒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捧著衣物往右間行去。
「你說這腰牌——能是金子打的嗎?」貓蛋「撲騰」一聲坐進圈椅里,隨意把衣袍抱在懷中,稀罕似的拈起腰牌上穿的細繩,吊在眼前端詳起來。
「不知道。」林鹿老實回答的聲音自內間悶悶地飄過來。
貓蛋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當即欲將腰牌送入口中——
「不用咬。」
一道男聲率先傳入室內,而後一隻軟皂底金線繡飛鷹的麂皮官靴踏過門坎,「是金的。」
「紀紀紀紀……紀掌印?!」貓蛋從椅子中彈起來,把東西隨意一擱就往地上跪,「不不不知紀掌印親自光臨,小的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林鹿聽到聲音也慌慌張張跑出來,跟著跪下朝紀修予行大禮:「參、參見掌印……」
紀修予低低笑了聲,一步步走到林鹿面前。
林鹿垂首盯視著那雙一塵不染的方形靴面一動不敢動。
正兀自緊張著,林鹿只覺頜下皮膚傳來一觸的涼意——紀修予俯身曲指輕抬起林鹿下巴,林鹿順應力道微微昂起面龐,逆著光並看不清男人是何種表情,只聽他溫聲道了句:
「好久不見,林鹿。」
第22章 華燈初上
林鹿剛扯出一點不自然的笑意,紀修予就收了手,站直身子,「都起來吧。」
「謝掌印。」貓蛋林鹿依言起身。
「在內書堂過得可還習慣?」紀修予狹長的眸子始終落在林鹿身上打量,「嗯,高了,也壯了,不像小時候瘦巴巴,遭了瘟的小猴子似的。」
林鹿抿了抿唇,眉眼低垂著答道:「托掌印的福,小的在內書堂過得很好,今後……」
「今後就安心待在咱家身邊。」紀修予無限溫柔地撫上林鹿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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