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張榮看他年輕,本以為是個好糊弄的,見狀只好把手朝大門一攤:「千戶恕罪,請!」
一行三人剛在議廳里站定,林鹿便單刀直入:「本月初十之前,軍器局裡是否鬧出過什麼怪事?比如…遇賊失物之類。」
「沒、沒有啊,興京得東廠坐鎮,治安一向好得很咧!」張榮明顯心虛地別開目光。
林鹿敏銳察覺到他略帶異樣的神色,輕嗤一聲,不輕不重飄了句:「撒謊。」
秦惇始終沒有收回手中握著的窄背長刀——這一把甚至也是出自軍器局冶造。
「欺軟怕硬的老鼠,」林鹿掀眸看他,隨手指了指身旁秦惇,「上次咱家不在,這廝帶隊來過,你也是用如此說辭糊弄過去。」
語氣篤定,竟像是真的知道些什麼,張榮一詐之下很快露了破綻,面上浮現難色。
「欲加包庇?」林鹿作勢要走,「好啊,你那些手下的不敬之罪,咱們正好也一併清算,張榮是吧?咱家記住了。」
「哎哎哎!大人、大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呀……」張榮經他一提醒,很快辨出孰輕孰重,幾步上前試圖攔下林鹿。
秦惇沉著臉橫在兩人之間,緩緩立起刀刃對準張榮。
張榮訕訕賠笑,秦惇看向林鹿,得後者隨意一擺手,才將刀「鏘」一聲收斂入鞘。
「說。」林鹿不打算跟他浪費時間,站定腳步,逆著門口照進來的光,壓迫感十足地看向張榮。
張榮別無他法,只得將刻意隱瞞的事情娓娓道出。
林鹿聽罷毫不猶豫轉身離去,對他來說軍器局宛若無人之境,想來就來、想走便走,亦無人敢置喙一二。
原來,就在林鹿遇襲前一天晚上,軍器局曾丟失一捆羽箭,由於數量不多,又是在裝填入庫時,剛開始張榮聽手下匯報時只覺是誤查漏算,左右幾根不值錢的東西,沒有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錦衣衛上門,詢問有關白羽箭之事,張榮才意識到軍器局失竊,有賊人偷了箭隔日行刺,此事若追查下去,張榮身為管事,最輕也會落得個管理不力的罪名。
他便動了歪心思——與其主動承認,不如咬死不知道,反正沒有證據,而那東廠大人也沒鬧出人命,不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誰知這次林鹿並不打算輕輕揭過,非要查出個明堂,這讓張榮不敢再冒著得罪林鹿的風險繼續隱瞞。
「少主,接下來怎麼辦?」秦惇一向只擅功夫,在案情分析上根本幫不了林鹿什麼忙,硬著頭皮詢問林鹿意見。
林鹿倒顯得異常平靜,淡淡吩咐道:「集結幾隊錦衣衛,以軍器局為中心向四周民宅民居排查,八月初九晚間時分,有無不在場證明或見過可疑人員。」
「即刻去辦,不得有誤。」
多少算有了進展,如此,林鹿心中鬱結稍有緩解。
更何況,林鹿已經對這位不知是箭術稀鬆就來行暗殺之事的笨賊,還是有意放林鹿一馬另有所圖的刺客,產生了濃厚興趣,非得弄清真相不可。
第57章 短暫安寧
等待錦衣衛搜查結果的幾天裡,林鹿過得並不安生。
若非見面時眼神中一點隱藏得並不徹底的蔑意,林鹿幾乎都要以為三皇子沈煜杭不幸罹患失憶之症了。
他竟還是一如既往地與林鹿示好,隔三差五送些無傷大雅的禮物,甚至還在人前遇到林鹿時主動攀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難道是沈煜杭氣得昏頭、破天荒改了性?林鹿斷然不信,但也不怕他搗鬼。
不過,既有沈煜杭先例在前,其餘皇子見狀全都坐不住了。
原因無他,只因他們自作聰明地分析出一套道理:如若林秉筆選擇六皇子,那他必不會再明晃晃接受三皇子好意;然而要是他當真已經接受三皇子的橄欖枝,兩人必定會不約而同在明面上避一避嫌。
可反觀眼下,沈行舟不在宮中,林鹿與沈煜杭友好往來,你不退還我送禮、我見你仍樂呵呵,這種狀態無非僅能指向一種可能——那就是林鹿對站隊於誰並不排斥,且無論是沈行舟還是沈煜杭都並未完全將林鹿收之麾下,與林鹿之間仍處在試探接觸階段!
一想通這點,讓苦苦覬覦林鹿又不敢輕易動作的各方勢力再沒有理由按捺,紛紛效仿三皇子之舉,今天送點珍寶、明天邀約盛宴的試圖與林鹿拉關係、套近乎。
這下好了,當初一時隨心遺留的「禍根」,林鹿如今頗有些騎虎難下的意味,紀修予笑他貪心不足蛇吞象,不光不準備出面制止,反而看笑話似的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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