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決不優柔,恰到好處的狠厲,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兒。
某種程度上,他們二人實在太過相像。
是以只消一眼,沈清岸輕易就能看出林鹿的顧忌:那些輾轉多人之手得來的贓財,每一毫、每一厘,皆是民脂民膏所砌。
見他看向自己,沈清岸笑意更盛,彎唇補了一句:「——除了龍椅。」
林鹿冷著一張臉,「還望殿下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沈清岸卻故作惋惜地撫著胸口,「小鹿兒當是玩笑,可只有我知道,這話里存了多少真心。」
「……」林鹿蹙了蹙眉。
在林鹿臉色完全沉下來之前,沈清岸恰好轉了話題,「錢的問題好說,除了這個呢?」
「我要你幫我查一件事。」林鹿垂眸,纖長而濃密的眼睫掩去瞳仁深處不易察覺的落寞,語氣卻是十足的篤定:「一件過去十數年之久、如今鮮有人知的,轟動朝野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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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京城最差的地界上悄然拔起了一座名為影月閣的多層建築。
當時的人還無從知曉,這幢樓會對今後京中局勢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許青野並不是隻身一人回的京城,他將從緣生城帶來的能力出眾者、和先前銀月散落蔽處的人手整合起來,一齊安頓在影月閣中,看似老實本分地經營起茶樓生意。
他已竭盡所能地弄清了林娘與緣生城的秘密,憑藉城主身份大可以遠走高飛,再不濟也能回到緣生城,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之類有人伺候的生活。
可許青野沒有回去,反而留在興京,林鹿沒去過問他緣由,一心撲在與沈煜杭作對上。
短短几月時間,朝中眾臣無不知曉這二人正戰至白熱,兩股龐大勢力之間無聲無形的刀光劍影時刻上演,很快臨近尾聲,不鬥個你死我活很難收場。
是以近來各自擁護林鹿與沈煜杭的官員彼此見了面都隱隱顯出些劍拔弩張的微妙氣氛。
事已至此,雙方暗自發力,均的屏息靜待,且看結局是新一代權宦自高台隕落,亦或是利慾薰心的皇子黯然退離角逐場。
所有人都在猜測,沈煜杭若是斗贏了林鹿,宦權元氣大傷,前途再沒有能夠阻擋他腳步的障礙,那大周王位於他,許是唾手可得之物。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許青野從房上翻下來,「撲棱」一聲落在院中,一推門邁進屋,十分自來熟地坐到林鹿跟前。
林鹿正與沈行舟執子下棋,聞聲淡淡抬眸給了他一個「愛說說不說滾」的眼神。
沒得到響應的許青野將目光挪到緊張兮兮盯著棋盤的沈行舟的臉上。
沈行舟猶豫片刻落下一子,許青野當即叫道:「啊呀呀。」
「怎…麼了?」沈行舟本就專注,因他這一聲怪叫斷了思路,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向許青野。
「小舟要是落在這裡,怕是要輸。」許青野抱臂湊近道。
沈行舟像是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笑,「棋藝不精,理應輸給阿鹿。」
「撒謊。」
林鹿斜睨他一眼,將手中棋子灑回棋奩,走到屋邊支起窗子,背對二人說道:「先前的暗坊,有動靜了?」
沈行舟苦笑著看了看林鹿背影,心道果然什麼心思都瞞不過他,開始收拾起已成定局的棋盤。
許青野應了一聲,隨手抓起一黑一白兩枚棋子掂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拋著,道:「好消息是他們確實在背地裡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貓膩,而壞消息……」
他賣了個關子,故意引得林鹿不虞的目光投向自己,才把手中棋子胡亂往罐中一扔,咧嘴道:「壞消息就是他們做的極隱秘,除了他們特定圈子,京中幾乎沒人知道,至今也沒出過什麼差錯,這意味著他們沒有把柄,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空有情報,沒有實質發生的事,他還是沒辦法動手。
而眼下林鹿最缺的就是時間,這一消息確算得上是個十足的壞消息了。
「等。」林鹿皺了皺眉,卻也除了這一細微動作外再沒表露出什麼。
「等?」許青野眉間罕見閃過一絲陰狠,唇角仍是向上勾著的:「你確定?你不說那死太監正逼著你剷除三皇子,如今期限將至,萬事俱備,只差這一招,你確定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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