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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秦之所大欲,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戰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

「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至於顛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是以臣認為,六國之衰,六國之亡,皆在於不恤祖宗之土,傾力賂秦!」

趙昕一番話如同金石交擊,鏗鏘有力,迴蕩在紫宸殿中。

雖然趙昕早知道能作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洵代表作的《六國論》一定非常震撼犀利,但當他真正將其拋到朝堂上,哪怕僅僅只是部分,所引發的情景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然後就有官員顧不得朝會失儀,也不出班,直接問出聲道:「這真是大王所思所想?」

寫趙昕沒那個本事,但所思所想毫無問題。

不提他前世所生活的國家綜合實力坐二望一,未來必將第一,僅現如今就有強漢盛唐,有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有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華夏這麼大的疆土,可不是虛空里自然奠定的。

他心氣高點又怎麼了!

少用你們那主動彎下去的脊樑來看本王。

所以趙昕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立刻懟了回去:「不是本王的,難不成是你的?」

那出言詢問之人立刻蔫了,二流的文章可以請一流的文人代筆。

趙昕貴為皇子,肯費力氣的話也能找頂尖文人給他寫一流文章。

但這方才出言立就,毫無磕絆,話理層層推進,氣勢雄渾,分明是一篇頂尖文章,能夠傳之後世,歷久彌新。

須知哪怕是頂尖文人,想要寫出這樣的頂尖文章也需靈感迸發,集齊天時地利人和不可。

如果不是發自內心,又有極深見解,是萬萬寫不出來的。

能寫出此等雄文之人,大抵也有天子呼來不上船的傲氣傲骨。即便為萬世名計,也不會甘當捉刀代筆的幕後人。

於是待聽到趙昕承認,整個紫宸殿瞬間像是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按了一下,再度寂靜到可怕。

這都不能用單純的天才二字來形容了,言之神跡更為妥帖準確。

誒嘿,這位大王好像還真被神仙接去教導過。

那可真是太合理了!

更為重要的是,豫王已經諭封了太子,兩院也不可能將這個口諭駁回。

按大宋祖制,只要這位不早夭,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官家。

尋常文人騷客,乃至於宰執級別的高官寫出如此雄文都沒關係,畢竟這世上沒有權力,空餘抱負之人不勝枚舉。

可偏偏是未來的官家寫的,現如今官家的身體還不大好,且是個疼兒子的。

當年太宗皇帝將武將的地位一步步降下去用了多久來著?好像也就是十來年的功夫。

未來官家懷揣著此種心思,朝廷的風是要變啊。

過了這麼久的好日子,突然被人當頭來這麼一下,還真是怪不習慣的……

有心想要駁斥,但又發現自己語言太過蒼白無力,完全不是對手。

趙禎聽著兒子講述,原是喜形於色,就差站起身來大叫兩聲好了,但群臣的反應讓他冷靜下來。

嘴巴上說人人都會,這裡面不乏有比最興來說得更好,更提氣的,關鍵是要如何落實。

趙禎突然有一點點的後悔,他就不該這麼快把坐朝理政的權力放給兒子。

是個真天才不假,但同時也是真麻煩製造機。

他只是中人之智,方想到這一點,還沒來得及為兒子找補,便聽得下方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由心中咯噔一下。

「大王,知易行難,如今西夏使臣已入京城。臣斗膽,敢問大王可有良策?」

趙昕終於鄭重起來。

因為這是個紫袍官,排班站位還很靠前。

咦,長得還不錯,是個中年老帥哥。

趙昕雙手扶著座椅,讓自己坐得正了些:「你又是誰?」

「回大王,微臣樞密院副使富弼。」

趙昕直接身體前傾了,言語中帶了興奮:「你就是富弼?出使遼國的富弼?」

若說這偌大的紫宸殿中現如今誰是趙昕最想見到的,富弼當處在第一梯隊。

原因無它,因為這位算是朝中為數不多有直接外事經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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