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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戰報劄子都送到他手上了,無良老爹還在旁邊御筆硃批了一個急字,就註定這事小不了。

然而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趙昕在看戰報的時候顱內血壓也是不斷升高,心肺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先是為這場動亂的起因而惱。

沂州(山東沂州)今年大旱接著蝗災不說,還趕上了地震,本地官府賑災不力,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平常就將賑災用的糧食換成銀錢裝到了自己口袋裡,以致盜寇叢生,餓殍遍地。

隨後巡檢使

朱進奉命帶兵清剿盜寇,順帶著按照本朝處理流民的一貫操作將青壯給吸納進軍隊,好歹吊住一條性命,並減少不安定因素。

但經過五代亂世、高粱河兵敗以及不斷吸收流民進入軍隊等一系列操作,現如今整個大宋朝基層官兵的整體素質只能用還不如汴河裡的泥巴來形容。

就連而今跟在趙昕身邊聽候差遣的梁鶴都會時不時露出兵痞的模樣,更甭說天高皇帝遠的朱進。

鞭打士卒、剋扣軍餉、仗勢欺人等卑劣操作是一個都沒落下。

結果也是自然而然的,當兵卒們陷入了是進亦死,退亦死的絕望境地中後,在軍中一向行俠仗義,素有威望的王倫振臂一呼,朱進就身首分家,成為了祭旗之人。

緊接著就是為這場動亂的蔓延所惱。

王倫殺朱進之時帶了多少人呢?不過十餘人。待殺了朱進之後,召集軍中相識心腹,也只得五十餘人。

就這五十餘人,擱在趙昕前世,走不出市就得被本地國有武裝力量給平了,但王倫僅靠這五十餘人就敢置官稱、著黃衣、改年號,並覬覦青州這個京東路有數的大州。

雖然最終沒能拿下青州(山東青州),但在轉向淮南之後如入無人之境,州郡無一人禦敵,連克密(山東諸城)、海(江蘇連雲港)、真(江蘇儀征)、揚(江蘇揚州)諸州。

還一路打著彩旗,鑼鼓齊鳴,騎著戰馬如入無人之境。甚至有楚州、泰州的知縣、縣尉、巡檢等擔負保境安民職責的官吏非但不與王倫交戰,反而同王倫同桌宴飲,只求他不要攻打本縣,便送他錢糧,致使王倫公然打開縣中武庫取用甲械。

而江淮的官吏在看到這一招有用之後,竟然是望賊奔赴,主動下令要縣中的大戶百姓準備好糧食錢帛,以求被放過。

趙昕看到這的時候已經氣得過了頭,一時竟不知這些官吏究竟還是不是大宋朝的官吏,要不然怎麼對王倫還弄出了喜迎王師的勁頭。

以至於在後來看到王倫所部到現在為止也不過二百餘人的時候連掩蓋憤怒的笑容都扯不起來了。

他前世刷短視頻的時候的確被評論科普過大宋朝的魔幻之處,但萬萬沒想到會魔幻成這個樣子啊。

還未走到末期的封建王朝什麼時候對治下的統治力削弱到這個地步了!

趙昕按著眉心緩解內心的焦躁,順便點了陳懷慶的名:「去樞密院把富弼給我叫來。」

他最近對朝政的學習進入了新的階段,凡是趙禎沒有做出最終批示的劄子被送到了他的手上,就意味著這件事被交給了他處理。他有權招來相關人員詢問並初步擬定意見。

又因他先前在對西夏戰爭中展現了軍事上的敏銳,趙禎如今更願意將有關軍事的事情交給他。

陳懷慶看出趙昕憋著滿肚子的火,不敢多嘴,一溜煙往樞密院的辦公地點去了。

自打對西夏大勝後,趙昕在朝中的影響力有了極大的提高,富弼這個樞密院副使是急趨著來見趙昕的,年紀小腿又短的陳懷慶為了跟上他的步伐,差點小跑起來,額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但這個態度並沒有減輕趙昕心內的怒火,待得富弼站定,趙昕就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不必見禮,沂州王倫是怎麼回事?」

富弼咽了一口口水,但內心的緊張並沒有因此削減分毫,甚至不敢直視坐在椅子上,連腳尖都夠不著地的年幼太子。

居移體,養移氣,太子殿下自從被正式冊立為太子後,身上的威勢是一日重過一日。

而且同現在坐著龍椅的官家不同,這位太子殿下是懷有殺性,並敢於殺人的。

沂州王倫的事交給這位殿下來處理,恐怕希文兄的打算要落空了。

但現在火燒眉毛,也只能先顧眼前了。富弼借著平復呼吸的機會最終整理了一下措辭說道:「殿下,王倫非是一般人,乃是虎翼軍的士卒。」

趙昕扯了個冷笑出來,靜靜地看著富弼,臉上寫滿了我不信,但我願意給你個面子接著聽你編。

誠然,虎翼軍是太祖朝時就存在的禁軍精銳,當時甚至能和遼軍的鐵鷂子硬碰硬。

後來在太宗朝時為了平定江南,擴編為七十五營。及至本朝又擴編了二十一營,總計九十六營,能入選的士卒在紙面數據上都是各州地方軍中的精銳。

但王倫只有一個人,極端點來說,就算被他帶動的五十餘虎翼軍卒都是哪吒,個個三頭八臂,渾身鋼澆鐵鑄,又能打得了幾根釘!

怎麼會縱橫千里,如入無人之地,過境處的官府甚至都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

富弼在趙昕飽含壓力的平靜目光下不由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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