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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被戳穿之前,他還是懷著那麼一點僥倖的。

但現在被戳穿了,想著現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未來的官家,又是天授之才,遲早會知道其中備細,富弼乾脆把心一橫,將實情和盤托出。

「臣啟殿下,今時王倫之亂,其因有三。」

「哦,是哪三個原因?卿且言之。懷慶,快給彥國搬個凳子坐下。」

富弼只坐了半個屁股,隨即一板一眼說道:「其一為本朝強幹弱枝之舉。」

趙昕只聽了一句話,整個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富弼啊富弼,你是真的勇,這種擺在明面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卻並非人人敢說,難怪能名留青史,的確有兩把刷子啊。

富弼根本沒看趙昕的反應,雙眼緊盯著自己的腳尖,用著不緊不慢的聲音沉穩地說道:「太祖在平定天下之後,為避免重演五代藩鎮割據舊事,對地方削事權,制錢穀,收精兵。

「江淮、荊湖、兩浙等富裕州縣尤甚。及至於官家繼位,朝中風氣已將加強地方城防視為妄言。

「就在去年,臣還上劄子提過江淮荊湖諸路城防不修,守軍形同虛設一事,以致於糾結數人即可攻破州縣武庫,盡取兵器,席捲成勢。」

趙昕聽得都呆了,這天下遠比他想像得還要糜爛。若非是富弼親口說出,他都意識不到。

紙上數據終究沒有現實事例來得簡單直觀。

他迫不及待問道:「那劄子的批覆如何?」

「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趙昕:……

很好,這很有他那個無良爹的風範。

子不言父過,身為太子就更不能挑皇帝的茬,趙昕只得把這件事拋到一旁,繼續問道:「那第二個原因呢?」

富弼在說完第一條後仿佛像是打開了身上的枷鎖,說得更流利了些:「其二便是與西夏之戰,將天下之兵盡皆抽調。

「內地州縣,無一足兵,且全是老弱之輩。持刀尚且費力,況乎作戰?

「甚至有些小州,傾全州之力也不過得二三十兵卒,保衛鄉梓根本無從談起,不從賊都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趙昕已經聽麻了,萬萬沒想到他前世聽到的仁宗盛世是這個樣子的。

天堂與地獄,不過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他今天總算是看到了陰暗一面的冰山一角。

富弼還在繼續說著:「至於其三,則是這選官用官之法。

「自太宗皇帝起,本朝開科取士的人數一次多於一次,加之門蔭過盛,造成現如今等待授官之人倍於空缺官位。

「時下所用的一例差撥之法,不論官員是否有實幹之才,只看年資深淺。

「假使擊賊兵敗,身上有了過錯,選官時就要落到旁人後頭,所以使得官員寧願備齊錢糧犒勞賊眾,只求身上無過。」

還有一點他沒敢說出來,那就是當前垂拱殿中的官家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官家太仁柔了,舉凡遇到這種事,總是不追究涉事州縣官員的罪責,將他們慣出了賭一賭不迎敵,說不定等著事情平定下來官家就不追究的心態。

但他相信太子殿下能懂的。

趙昕的確是懂了。但在懂了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就切換到了大無語。

合著他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發現敵人坐在紫宸殿?

這個破爹究竟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不想要了!

還有時下的官僚系統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總感覺這個系統充滿了bug,已經死機,只是假裝在運行呢?

畢竟自我淨化調節能力沒有,監督機制沒有,意見反饋渠道還是沒有。

就像把腦袋埋進沙子裡的鴕鳥,除非有大地震把它給震出來,那麼世上都是祥和一片,陽光明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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