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家父宋仁宗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70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還望殿下看在他過往功勞的面上網開一面,准他功過相抵,也是激勵他人為國效命。」

趙昕聞言只是笑,但他越笑,夏竦心中就越沒底。

殊不知趙昕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了用手掏耳朵的衝動,這些話他都快要聽膩了。

終於,趙昕說話了:「夏樞密此言,倒讓孤心中生了一問,不知可否為孤解惑?」

夏竦心中慌得不行,面上卻強裝鎮定道:「殿下請問,但臣所知,必言無不盡。」

趙昕現在已經能讓令簽在他手上滴溜溜轉起來了。

夏竦看著已經轉出殘影的令簽,忽然覺得那就是馮伸己的腦袋在轉。

能不能留住,只在小太子的一念之間。

趙昕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話說有一人前四十年積德行善,未有一日懈忽,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有一日卻惡念陡生,犯下了殺人重罪,夏樞密覺得此人該不該殺呢?」

夏竦的汗終於從額頭上冒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在趙昕也本就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自顧自說道:「孤讀史書,嘗看到武則天留無字碑一事,言千秋功與過,自有後人說。

「孤覺得這人的是非功過,也同樣留給後人說吧。孤所要做的,就是依照本朝律法,將他變成前人。」

夏竦急眼了:「殿下!」

趙昕卻再沒了與他扯閒篇的心情,直接把話截斷道:「休要再題馮伸己有功一事,他歷來所立功勞,朝廷早已獎勵過了。不然憑他一個蔭官出身,為何能坐上知州高位?

「他現在有過,就是得罰。他當著孤的面說不認識區希范一事,孤可還記得呢。

「孤雖年幼,卻也是東宮之尊,國家儲君,不是他能欺瞞,更不是他能當著面意圖毆殺證人的。

「至於什麼赦免他激勵後人,就更是無稽之談。孤可是記得清楚,爹爹下令處死了李正己與晁仲約之後,不過旬日功夫王倫之叛就全數平定。」

這麼頂大帽子扣下來,就是夏竦也不敢硬接了,只得再退一步,口中說道:「既如此,殿下可將人先押入死牢,交由有司議罪。」

夏竦心中的小算盤敲得噼里啪啦響,現在他們人少理虧,身份上也壓不住。不妨先使一個緩兵之計,到時說動官家出面赦免。

這當兒子的怎麼可能擰得過父親呢。

然而趙昕還是笑,這下不獨是對著夏竦一個人笑,而是對著在場所有文官笑了。

天愈發暗沉,北風捲起的鵝毛大雪呼呼往堂中灌,連最愛湊熱鬧點評時政都東京城百姓都住了嘴,等著趙昕的判決。

在呼嘯的風聲中,趙昕的聲音如同自天際傳來,送到每一個人耳邊。

「還忘記告訴諸位了,孤在接下審理這樁案子的差事後,向官家求了一道箚。現在也是時候讓諸位看看了。」

夏竦:!!!

早知官家有箚子下來,他還和太子殿下辯個什麼勁啊。

他頹然地坐回了椅子裡,對著嗚嗚連聲,眼中滿是不甘的馮伸己遞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心中不由嘆氣,自打太子殿下展現出過人天賦,官家對百官真是越來越嚴苛了。

只是當見到那道所謂的「箚」時,夏竦還是差點跳了起來。

狗屁的箚子!那分明是一口雪亮的鍘刀!

太子殿下,你怎麼能這麼偷換概念呢!

但夏竦的連戰連敗已經讓他們不敢直攖趙昕的鋒芒,只得對著一直隱身當透明人的正牌開封府尹梁適怒目而視。

你這個開封府尹是怎麼當的!這麼大一口鍘刀入了開封府內不知道嗎!

殊不知梁適此時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今日開封府的安保工作全由皇城司接手,他能知道個屁啊!

見到鍘刀的那一瞬,在場所有人紫袍官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求情,必須求情。

畢竟私下殺一個文官,和在開封府正堂上,當著眾多東京城百姓的面殺一個文官的衝擊力和影響力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