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家父宋仁宗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85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但陳懷慶是趙昕一手拉拔起來的人,收錢歸收錢,可拿了多少,誰給的,都是要向趙昕報備的。

陳懷慶心裡明鏡似的,就他家殿下方才那個笑,趙允熙現如今遞過來的錢他要是敢收,最遲明天早上他就會失去殿下貼身內侍的差事。

而要是失去了殿下的庇護,不出五天他的屍體就會出現在東京城外的亂葬崗上。

於是陳懷慶巧妙地打著哈哈:「荊王宗室長輩,官家萬分信任,我家殿下有神人點佑。同這二位相比,奴婢也就是針尖兒,是猜都不敢猜呀。」

反正荊王已經是個中風癱在床上命不久矣的老人,皇城司的探子也早已探明屋內沒有他人,所以他家殿下絕不會有生命危險。

相較於屋外視野被封,只得一頭霧水的相互試探,屋內的趙昕與趙元儼可謂是開誠布公,就差直接明牌。

趙昕如同一個尋常後輩走到趙元儼的榻前,很是嫻熟地給趙元儼掖了掖本就很嚴實的被角。

屋中點了香、燃了碳、還擺了時下非常不容易找到的鮮果,但由於趙元儼是中風癱瘓,又是上了年歲的人,冬日裡並不敢頻繁地給他洗澡更衣。

所以趙昕坐在床邊時,很容易的就聞到了尿騷味和衰朽的氣息。

小孩兒的五感較之成人都要更敏感脆弱一些,趙昕被這股味道沖得忍不住四下張望,竭力讓目光自然地落在手邊的細竹上。

看得出來這盆細竹是受到了精心照料的,所以能在如今這個時節仍舊顯得蒼翠欲滴。

不過若是細細看去便能發現,有兩三片竹葉的葉尖兒已經微微泛黃。

也許是趙昕過於專注賞竹,趙元儼主動開口說道:「臣平生寡慾,惟喜聚書、好文詞、畫鶴竹而已。這一叢竹,算來也陪了臣四十餘年了。」

話中是滿滿的得意與驕傲,然而由於其人大限將至的緣故,仿佛正在被竭力壓榨破敗風箱的嘶啞聲音,令這份得意與驕傲大打折扣。

出於對每一場交談的尊重,趙昕望向了趙元儼的眼睛。

因為久病的緣故,趙元儼的眼睛與嘶啞衰朽的聲音一樣,看起來相當渾濁,就好像就好像一對透亮的玻璃球從內部開始炸裂變花,然後又在外頭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霧。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

在趙昕迅速生成對趙元儼這位八叔祖的初印象之時,人老成精的趙元儼也看出了趙昕根本沒有接話的興致。

於是換上了欣慰追憶的語氣說道:「見著殿下

如此模樣,臣也覺著自己變得年輕起來,身上鬆快不少呢。」

趙昕算不上一個好捧哏,但絕對敬業。

這都到了戲台上,哪怕只有他們兩個人,也必須唱好了。

所以露出個笑容,順著話就往下接:「我這幅模樣怎麼了?莫非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瞧就是大富大貴之人?可我是太子,有這幅相貌很正常吧。」

趙元儼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愣怔,看起來實在是沒想到趙昕居然搶了他的詞兒。

沒奈何,趙元儼只能直接掀桌了:「那殿下,信天命嗎?」

趙昕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懵懂茫然的神情:「天命,什麼天命?最近宋師傅教我讀書,倒是讀到了荀子的制天命而用之。

「除此外還有一解,現如今是我趙氏當國,理應有天命在身上。」

「咳咳咳……」趙元儼劇烈咳嗽起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趙昕是有分寸的人,眼看著要玩脫,趕緊把話給撈了回來:「當然,八叔祖您所言的一定是後一種天命,並且深信不疑。

「要不然年初時也做不出收買潑皮無賴在小報上散布謠言,說我命不久矣。

「現今東京城中的百姓還多有供奉我長生牌位,把我捧得我自己都害怕。」

趙昕聽到身旁的呼吸聲一緊。

但趙元儼也沒有說什麼,看著就像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有些吃驚。

不過趙昕也並不在意他是否承認。

自顧自用半濕不乾的帕子包了手,提起放在紅泥小火爐上的銅壺,稍顯笨拙的給自己沖了一碗茶。

然後用雙手捧住茶杯,吸取熱量的同時,慢條斯理的吹著升騰而起的白氣,淡淡地說道:「孤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八叔祖您高爵厚祿,閒散王爺的富貴日子過得不要太逍遙。

「怎麼手還伸得那麼長,說什麼天命,就憑您手上那本所謂的《推背圖》真本嗎?」

在趙昕沒有看到的地方,趙元儼的眼神陡然轉為銳利,濃郁的怨毒幾乎能化為實質,似乎想變成兩把利劍,狠狠地戳進他的背心。

可以想見但凡有那麼一丁點能力,此時情緒上頭的他真的會讓趙昕交代在這兒。<="<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