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可惜,他癱得很完全,只能看著趙昕小口小口的喝茶。
所以趙昕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情緒刺激大法:「就算您手中《推背圖》是真的,可要是真有用,大唐就不會亡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趙昕揣著明白當糊塗:「八叔祖,不知您說的這個知道,到底是什麼呢?《推背圖》嗎?還是您收買潑皮在小報上造謠?故意散播些誇張的消息,想捧殺我?」
什麼《推背圖》,值幾個掛啊?他只用看幾眼禮包里開出來的晏殊罷相事件,底就漏得一乾二淨了好吧。
因為晏殊罷相的原因之一就是這位荊王趙元儼言稱得到的推背圖中有晏殊的名字,恐會危及國家。
再說了不懂數理化,生活處處是魔法。
所謂的天命讖緯,不過是窮盡想像後穿鑿附會的狗屁。
不然我若是拿出德先生與賽先生,你又當如何應對?
封建王朝興替滅絕,究其本質是個經濟問題,再極端一點可以說是人地矛盾。
在這方面《資本論》上的闡述對比所謂的《推背圖》完全是降維打擊。
只可惜趙昕這番話不能說給任何人聽,哪怕是說了,應該也沒有人能理解。
趙元儼的鼻息轉為極度粗重,一雙渾濁的眼睛因驚恐震驚急劇睜大,仿佛下一息要脫眶而出,瞪著趙昕,嘴中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生來會投胎罷了!邪祟,天魔,你不得好死!」
這下輪到趙昕吃了一驚,莫非那推背圖上真有些門道?
但旋即就將這個念頭拋開。
真也好,假也罷。他既因緣際會來到這個時代,自然是既來之則安之。
外物,尤其是動搖心境的外物,通通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人之一生精力有限,他只做自己能做的,該做的。
所以哪怕早就知道趙元儼暗中做了許多手腳,他也權當做不知道。
一個土都埋到天靈蓋的老朽,就是再怨憤,也折騰不出什麼。
初來乍到時他都如此,遑論如今增添了許多底氣呢。
因此趙昕面上不限絲毫驚慌,反而是笑眯眯的說道:「八叔祖,哪怕你是宗室中如今碩果僅存的幾位長輩,但說話做事是要講究證據的。
您說我這個東宮太子,國家儲君是域外天魔,是邪祟。若是拿不出證據,恐怕荊王一系今後會沒日子可過。」
趙元儼忽地安靜下來,只是鼻息依舊粗重,喉中嗬嗬連聲,他是一頭在竭力壓制自己狂躁情緒的野獸。
到他這個地步,個人情緒必須得放在子嗣延續之後。
趙昕又開始小口小口喝著茶,雖然憑趙元儼先前的表現,他已經對心中的疑問有了解答,但聽故事嘛,不聽人親自將故事講出來,總覺得有些不圓滿。
再說了,他還得拖時間呢。
趙元儼也沒有辜負趙昕的期望。一杯茶還沒見底呢,嘶啞的聲音就再度於耳邊響起:「我的,原本該是我的!我才是最像太宗皇帝的兒子!也是太宗皇帝最寵愛的兒子!」
趙元儼這話還真是不摻雜一絲水分,太宗皇帝的確因為這個幼子孝順聰明,非常地喜愛他。
不僅常常讓他隨侍左右,還特地將他拖延到了二十歲才就封離宮,因他排行第八,於是民間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二十八太保。
比起他那個繼承了皇位的親爺爺,態度完全兩樣。
但趙昕感到的只有悲哀。權力這種東西啊,異化能力實在是過於強了。
都命不久矣了,還在念叨什麼皇位,不如想吃點什麼就吃點呢。
比如說他就一直饞那碗因為忙著搶險而沒吃上的紅燒排骨。
單瞧那顏色,就知道食堂的大師傅是用了心做的,而如今只能在夢裡想想味道。
雖說出於臨終關懷的考慮,提倡順著病情危重之人的意思來,但在趙昕的人生字典中,只對母親和姐姐展現包容這兩個字。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給懟了回去:「有道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就八叔祖您那膽子,一盆加了墨的水,就當是有人要下毒暗害你,忙不迭的騎馬離宮,還想坐皇位?
「所以哪怕是風傳先帝在彌留之際於胸前比了個八,也沒人敢扶保您登位。
「再者成濟當街弒君,令晉明帝司馬紹言祖宗得國如此,晉祚豈能長久。
「五代武德太過充沛,太宗兄終弟及,不合常理常規,始終有燭影斧聲之疑。
「先帝若再來一次,恐怕本朝就要再演唐時的玄武門繼承法了。所以哪怕八叔祖你得太宗皇帝喜愛,也從來沒有過機會。
「老實待著吧,八叔祖你幫助爹爹重認生母,爹爹會加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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