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確是明艷的。
謝斐曾在御書房裡見過華陽長公主年輕時的畫像,皇帝總會時不時地從抽屜里拿出來觀看。那張面孔是真的溫柔婉約至極,也不知曾出現在多少位少年人的夢中。
但盛雲霖和華陽長公主並不像。
那雙靈動的眼睛倒是很像的,但眉毛、鼻樑、嘴唇,這些似乎都隨了她父親長寧王。謝斐也曾見過長寧王一身戎裝的畫像,畫上的青年英氣逼人,面龐上儘是堅毅的氣質。盛雲霖可能正是隨了父親這份英氣,明明生得極美,氣質卻與旁人想像中的深宮公主有所不同。
及笄禮畢,四周的人聲逐漸沸騰起來。只因這典禮的最後一項,便是公主乘坐轎輦遊街。這可能是京城百姓們距離公主殿下最近的一次,是以長街兩側人山人海、觀者如堵。
謝斐卻逆著人潮離開了。
不知怎的,盛雲霖被太后插上羊脂白玉簪的那一刻畫面,竟在他腦海間揮之不去。
伴隨著長憶公主及笄,公主的婚嫁之事也被正式提上了日程。大約是典禮上的公主殿下過於驚艷,而且不知從哪兒傳出了「尚主不影響仕途」的小道消息,總之,不過才一年的工夫,世家子弟們便從對盛雲霖繞著走,變成了日日圍著她打轉。
駙馬爺這個身份一下子炙手可熱起來,不少勛貴之家的誥命夫人們都向宮裡遞牌子,邀請公主去家中賞花作詩。
皇帝金口玉言:一定要為長憶公主挑一個滿意的夫婿。但怎麼算滿意呢?皇帝又道,得公主親自相中了才行。於是盛雲霖開始了長達月余的相親歷程,從王府的世子見到了國公府的嫡長子,就連上書房的課也暫時停了。
謝斐卻依舊要去上書房授課。
冬去春來的時候,太子因著涼而生了場病,臥床了小半個月。這讓皇帝感受到了讓兒子們好好鍛鍊身體的重要性。恰逢謝斐回京,皇帝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位文武全才的愛卿,便讓他換一門課,帶皇子和世家子弟們練一下劍藝,好強身健體。
上書房內沒有校場,但好在人不多,謝斐便在屋外的花樹間尋了塊空地,帶著學生們練劍。
這群少年書讀得還行,武學底子就參差不齊了。雖然謝斐教得認真,但天賦不佳的還是把劍舞得歪歪扭扭。若那長劍在謝斐手中翻飛,如銀光乍破,有削鐵如泥之感,那到了有些人世家子手中,便成了極為滑稽的場景。
謝斐不禁在心裡嘆氣。
他正思考該怎麼跟皇帝交代,忽聞旁邊的花樹上傳來一陣輕笑。
「誰?」
他話音未落,樹梢上便有一個倩麗的身影往下一翻,他只覺得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下意識伸手去接,偏偏這回,那身影卻自個兒穩穩落了地——不是盛雲霖又是誰?
「阿姊!」太子的語調頗為驚喜,「你回來啦?」
「回來啦。」盛雲霖輕快道,「你們不行呀,怎麼劍舞得這般差,還不如我呢。」
她一身胡服,英姿颯爽,回眸對謝斐一笑,道:「謝大人,差點兒以為趕不上你的課了。我有事來遲了,見你正在授課,不好打擾,便去樹上待了會兒。」
謝斐知她「有事來遲」具體指的是什麼事,心裡不知為何有些異樣,但還是對她道:「無妨,歸隊吧。」
盛雲霖卻沒有歸隊,而是笑眯眯道:「謝大人這套劍法,我瞧一眼便記住了。大人要看看嗎?」
謝斐眉梢一挑:「你會用劍?」
「我爹教過我一些。」盛雲霖從容道。
盛雲霖當了太久的長憶公主,以至於謝斐差點兒忘了,她出自雲南盛家。盛家世代駐守西南邊關,滿門忠烈。盛家女會用劍,一點兒也不稀奇。
「你們看好了啊。」她從陳煜那兒拿了把輕劍,對著十幾個少年抬了抬下巴,然後在空地上擺了個起手式。
接著,長劍翻飛,劍光如影,她整個兒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三月的春風料峭,庭院裡的梨花滿枝頭正盛,墜落的花瓣在被劍光的殘影斬碎,花雨紛紛揚揚,落在盛雲霖的肩頭與發梢。
謝斐所教的那套劍法,她竟然幾乎一招不差地複製了下來!
雖然謝斐也清楚,但凡對於有武學基礎的人來說,他今日所教這套劍法非常好學,但僅過目一次便能使得這般順暢,非天賦極高而不可得。
「長憶,你怎麼什麼都會啊?」大皇子驚訝不已。
「我也就會點兒這個啦。」盛雲霖吐了吐舌頭,「之前我哪回考試考過你了?」
陳煜目光有些呆滯:「啊……我好像連我阿姊都打不過……」
盛雲霖揉了揉他的頭髮:「沒有啦,你再長大點兒就打得過我了!等你加冠……不!等你到十五六的時候,我肯定打不過你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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