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臻卻搖了搖頭,「單孟,未來事從來都說不好的,你且告訴我,如今該怎麼辦。」
單孟深深嘆一口氣,無奈道:「如今,這樣拖著便好。只要有人彈劾一次其餘三大家族的人,陛下定然心下厭煩,這厭煩不僅僅是對國子監里三大家族的學生,更是會蔓延至他葉懸逸,甚至會演變成埋怨。到了那時,他葉懸逸不僅得罪了陛下,也得罪了其餘的三大家族,無罪也成了有罪。」
劉臻眸光發亮,「這樣,他才算是徹底倒了!」
單孟微笑著點了點頭。
「哈!單孟,你可真是,可真是!」劉臻拊掌大笑,「想要什麼便去告訴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
被詬病在朝廷興風作浪,給陛下心底潑了豬油的葉簾堂打了個噴嚏,蹭得全身的傷口都在疼。
她揉了揉鼻子,將打開的窗戶合小了些,坐在旁邊靜靜的聽雨聲。
門忽地被推開,閃進來一團艷麗的香氣。童姣一進門便四處打量,「還行,就是單調了些。」
葉簾堂忙摁住鼻子,勉得再打一次
禍及全身的噴嚏,瓮聲瓮氣道:「寒舍鄙陋,還請童大娘子見諒。」
童姣略微一點頭,評道:「還好吧,比我家閽室大點兒。」
葉簾堂的嘴角抽了抽。
童姣自顧自地挑了一把木椅坐下,沒骨頭似的地靠在椅背上,「你歇得倒暢快,你知不知道昨夜出了大事。」
葉簾堂將頭擱在窗欞上,聽著雨打廊下的「叮咚」聲,笑道:「還真是什麼事都逃不過您的耳朵呢,這次又怎麼了?」
「我和你說正經的。」童姣罕見地和椅背分開,身體略微前傾道:「聽聞,陳祭酒今早辭官了。」
葉簾堂的目光望著黑漆漆的窗外,問:「為著什麼事?」
「為著你的事。」
「我?」她笑了笑,「我有什麼事能讓祭酒為我辭官的?」
童姣嘆一口氣,抄起桌邊的摺扇便往她頭上敲了一下,「你還不知道,昨日夜裡,國子監的學生們齊刷刷跪在宮門外頭,求皇帝罷了你的官呢。」
「啊?」葉簾堂這下終於將目光轉了回來,「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童姣哼笑一聲,「還不是因為葉大人,行、事、囂、張。」
「冤枉!」葉簾堂苦號,「我何時囂張過!」
「這可由不得你說。」童姣重新靠回椅背,「那群學生皆是世家子弟,這回是陳祭酒用辭官將你們兩邊都暫時保下來了,就算陛下再喜歡你,下次可就不一定囉。」
葉簾堂垂眸,苦笑一聲:「經此一事,恐怕那些學生要更恨我了吧。」
「對嘍。」童姣舒了一口氣,「這樣看來,你如今休假養傷,反倒是好事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葉簾堂再次將頭擱在窗欞上,悶悶道:「真難。」
第26章
狸奴眯眼生笑的神情令他想起山間的小……
草木始黃,晨起時露珠凝結,待閬京八月最後一場雨落完,天氣便漸漸涼了下來。
自夏末起,李意乾便不知從哪迷上了擲骰算卦,近來總愛揣兩個玲瓏骰子在袖中,見人便拿出來拋一拋,給人算上一卦。
骰子擲出二和二。
葉簾堂站在一旁,將右手換上新藥,偏頭問:「這是什麼意思?」
二和二,無論拆開還是合起,都只導向一個結果,平衡又穩定。
李意乾坐在案前,抓了抓腦袋,道:「統一。」
「聽不明白。」葉簾堂往右手纏好了紗布,才端起骰子旁的藥碗,將湯藥飲盡了,苦著臉道:「我最近點兒背得很,你這『統一』到底是好是壞?」
李意乾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並不回答,只是伸手將玲瓏骰子重新裝進木盒裡,緩聲道:「骰子裡頭都是學問,需得自個兒慢慢琢磨。」
葉簾堂撇了撇嘴角,捏了塊梨脯塞進口裡,哼笑一聲:「自己學藝不精,還成天逮著人就要給他卜卦。」
「天機是不可道明的。」李意乾收起木盒子,嘟囔道:「你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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