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簾堂不欲同他在這個話題過多計較,只是問:「對了,近日陛下身子可有好些?」
自打入了秋,明昭帝的身子便愈發的不好,如今又不慎染了風寒,平日裡更是臥在雪芸殿甚少出門,朝中大小事基本都交予太子料理。
「還總是咳。」李意乾嘆了口氣,「夜裡也是,睡不好,虛汗一身一身的出。」
葉簾堂點了點頭,「許是年紀上來了,我母親也總睡不著覺。」
「或許是。」李意乾嘆息著道:「如今小五忙於朝政,三哥也變得不怎麼愛出門了。從前熱熱鬧鬧的崇文館,竟只剩下我們兩個。」
「是呀。」葉簾堂斜眼瞄著他,笑道:「最為勤奮刻苦的四殿下現如今也迷上了占卜八卦,館內愛學習的終於是一個沒有了。」
李意乾倒不怎麼在意,聳一聳肩,攤牌道:「人都走完了,我還裝給誰看?」
葉簾堂將一把摺扇橫在嘴前偷笑。
忽地,外頭的竹簾被人從外挑開,闖進來個慌慌張張的青年。
二人定睛一看,原是陶青。
陶青走至二人身前,連忙彎腰行禮,慌道:「四殿下,葉侍讀。太子殿下方才派人來傳話,說三殿下在雪芸殿,和,和陛下吵起來了!」
葉簾堂一愣,好似自春末她說出那句「戶籍新政」之後,宮闈內慣有的氣味便愈來愈濃郁了。恐怕今日李意駿這事,也跟這權爭內鬥脫不了干係。
無論如何,宮中最兇險的鬥爭莫過於奪嫡。從前她看這三兄弟之間感情好,從來沒往這處想過。可自從昭武副尉一事後,李意駿便逐漸退出了幾人的交際圈,關係也比從前淡薄了許多……
葉簾堂暗自繃緊神經,告誡自己萬不可掉以輕心。一緩神的功夫,李意乾便出了崇文館,向著雪芸殿的方向跑去了。
她卻不想動,自經歷上次那番事,她暗下決心再也不要參與這些個破事。
春末城北刺殺,葉簾堂不信皇帝猜不出是誰所做。如今因著她的事情,張喆恰好被太子處置,明昭帝心裡高興還來不及,更不會來為難她。
思及此,她便兀自坐下,使著左手慢慢寫起字來。
*
「北蠻人不退兵,這仗肯定要打到冬天。」明昭帝耷拉著眼皮,沒精打采道:「若是冬天還得迎戰,可就不僅是要給龍骨關增派軍匠以供消耗的問題,還要運去多少糧餉……」
「是,可如今誰人不知,開春那幾場作戰乎耗盡了顥州糧倉。」開口的是繼張喆之位,兵統羽林衛的蔣再杞,「顥州冬天土硬墾不動,糧食種不活,明年開春一定還會餓死一批人。」
龍骨關大營是駐守北境的第一防線,一向都是靠著顥州內鏡的糧倉存活,如今糧餉供不應求,是個關乎國土存留的問題。
「若是能在龍骨關同幽州之間通條糧道,二州一同為龍骨關供糧,守望相助,緊衣縮食的過一陣子,還是行得通的。」李意駿躬身開口說:「兒自願領兵前去,開闢糧道。」
「又來,殿下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只聽蔣再杞冷哼一聲,開口道:「說得輕巧。三殿下,您可知龍骨關同幽州之間跨著一整座巒袖嶺?」
李意駿兀自低頭道:「愚公移山也未嘗不可。」
「是,等殿下移開巒袖嶺,那蠻人定然已經遷徙過境,血洗龍骨關,奪占我顥州的草場牲畜,順帶再沿著殿下您給移開的山,長驅直入,直接入我中原來了罷。」
他這話說得頗為直白,明昭帝緊了緊眉頭,低聲呵斥道:「慎言!」
蔣再杞這才重新靠回椅背,對著三皇子輕哼出聲。
李意駿聽了他這番話臉色發白,卻仍固執地跪在原地,對著明昭帝一拜,道:「兒願前去一試。」
明昭帝深深嘆一口氣,「你日日求朕將你遣派北境,到底是為著什麼?」
「兒別無所求,只是想為父皇分憂。」
明昭帝撫著眉間,咳嗽兩聲,問:「……太子覺得呢?」
眾人目光一轉,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意卿。
他原本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被驟然打斷也只不緊不慢地起身,俯身道:「兒認為,這場仗不僅我們難,北蠻也難。」
李意卿直起身,繼續道:「方才三哥所說,兒臣深以為然,但礙著巒袖嶺卻只得作罷,便想,與其圍著地勢艱難險要的龍骨關大營做打算,不如從顥州入手。」
蔣再杞身體微微像他側去,明昭帝點了點頭,「繼續說。」
「顥州地勢平緩,鄰之玄州、變州,可辟糧道,通河槽,以資往來。」他眸光稍轉,「如今戰事迫在眉睫,顥州當以龍骨關為急,先固其供。待冬日事成,春回之時,便可借玄、變二州之力,為顥州輸糧草,以備其需。」
他這番話說得漂亮,蔣再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太子雖然年紀尚輕,但已然有了從容不迫的本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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