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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她將暖爐擱下,開始解右手上的白布,一圈一圈,露出一個猙獰的渦狀傷口給他看,「您瞧。」

王秦岳嗤笑一聲,「大人您金枝玉葉,當然覺得苦不堪言,我和弟兄們在戰場上見識過比這更慘烈的。」

「唉,好吧。」葉簾堂撇了撇嘴,將紗布重新纏繞回去,道:「是我小瞧了您,不過我想告訴您的是,這個傷口,是張喆做的。」

王秦岳眸光微凝。

「阿末香。」葉簾堂笑笑,「和你的手帕一個香味。」

「原來如此……」王秦岳伸頸大笑道:「原來如此,竟是敗在了這點上。葉大人,倒是我小看了你的敏銳。不過,既然你已知曉千子坡是張家的人,還敢動我?」

「張喆啞了。」葉簾堂黑漆漆的眼眸帶著笑意,伸手點了點自己喉嚨,「您一定對北衙起火那事有所耳聞,就在那日,嗓子嗆啞了,官也被奪了。」

「哦對了,耳朵也掉了。」王秦岳狠狠瞪著她,聽著眼前人笑著說:「我咬的。」

「你瘋了!」王秦岳掙扎著喊道:「你瘋了!張家權勢滔天,杜鵬全的姐姐是他家長子張楓的寵妾,如今你要敢動千子坡,他們必定要你項上人頭!」

「事到如今,二當家您似乎還是不明白。活著,才有生路。」葉簾堂笑起來,一字一頓道:「死人是沒資格談條件的。」

氣氛壓抑,王秦岳失控吼道:「好啊!要殺要剮隨你便!你想嚇唬我,不可能!」

「錯了。」葉簾堂可惜地笑,「我不會殺您,您還欠著變州三百萬呢。」

「那你要做什麼?」王秦岳額角滴下冷汗,狼狽喊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葉簾堂嘆一口氣,無奈道:「二當家,我早就同您說過了,我只是想要銀子來修糧道而已。」

*

鄒允坐在趴在變州獄外的石桌上等睡著了,直到耳邊傳來紙張「嘩啦嘩啦」的聲音,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揉著眼伸手接過紙,在夜裡抖開來看,見指控張家資助千子坡迫害谷東的供詞底下還打著張欠條,上頭留著個嫣紅的指印,笑道:「大人您還真行。」

葉簾堂用帕子擦著手,扯了扯嘴角,「這供詞不一定有用,若呈上去了便是將谷東放在張家的對立面,不值當。留著做個把柄就好。」

鄒允點了點頭,欣然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將牢房圍得嚴實些,別叫他跑了。」葉簾堂慢慢道。

「放心,這牢房裡三層外三層圍得都是人,他能跑哪去?」

「那可說不準。」語罷,她正準備邁步子去洗手,抬眼便見李意卿站在門廊上,正皺眉看著她。

「啊,」葉簾堂這才反應過來,仰頭見天邊漏出幾縷晨曦的光,苦笑道:「錯過中秋了。」

第39章

薄刀「吃飽再說。」

夜裡涼,葉簾堂吸了吸鼻子,衝著他訕訕笑,問:「殿下,有吃的嗎?」

李意卿臂間搭著件披風,跨出一步給她披上,嘆氣道:「走吧,我已經布置好了。」

二人沿著枝葉凋敝的長廊慢慢走,葉簾堂覺得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用餘光偷偷瞄著,忽覺太子似乎又長高了,隱隱有要越過她的趨勢,心生感慨。

李意卿似乎想要說什麼,轉眸便撞見她的目光,愣了愣,話到嘴邊就成了,「……這麼看著我,怎麼了?」

「沒事啊。」葉簾堂抬起袖子展給他看,撇嘴道:「方才剛換的新衣裳,袖子又髒了。」

李意卿垂眸,見她的袖口上濺了幾滴血,像是依依嫩柳中開了幾支紅艷艷的桃花,實在是不合時宜,怎麼看怎麼刺眼。

目光上移,他盯著葉簾堂的臉問:「是王秦岳的?」

「嗯。」葉簾堂應了一聲,「他是個聰明的。方才為了讓他開口,迫不得已用了點小手段。」

李意卿仍然看著她,道:「這件丟了吧,我再讓人給你裁幾件。」

「丟了多可惜。」葉簾堂笑笑,「明日換下來好好洗洗不就成了。」

「嗯。」李意卿悶悶應了一聲,有些負起道:「你開心便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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