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簾堂卻搖了搖頭,「二當家,杜鵬全信你,可我不信你了。」
「不,不!」王秦岳連忙翻身跪地,匍匐著移動到她腳邊,急切道:「大人,您信我!我此番一定說到做到,您信我!」
「當家,跟您相處的越久,我便越明白一個道理。」葉簾堂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輕聲道:「對付您這種人,千萬不能給您留下可供選擇的退路。」
白束帶輕巧刺出,又利落收回。血珠從刀劍滴下,王秦岳的身軀發著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被快速染紅的左肩衣袖。
「再往下一寸,便是心口。」葉簾堂甩掉白束帶上的血珠,道:「您的提議確實很好。不過,比起您來說,我會更願意相信我自己。」
語罷,她抬腳將人踹進了一旁的山溝。
王秦岳捂著傷口滾下山坡,帶起的飛沙塵土盡數飛進了他的口鼻,嗆得他弓背乾嘔起來。
「跑吧。」葉簾堂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說:「跑回去。」
王秦岳左肩的傷口還在滲血,他捂著傷口仰頭看了一眼葉簾堂,登即轉身鑽進了密林中。
風聲小了許多,崔玄成騎馬從後趕到時,正見葉簾堂低著頭,用小帕慢慢擦拭著白束帶上的血痕。
聽到聲響,葉簾堂抬頭見他來了,便將帕子疊好收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葉大人。」崔玄成說:「我專門叫阿壯
在山頂上瞧著,親眼見王秦岳出了密林,往千子坡去了。」
葉簾堂收刀入鞘,點頭道:「叫人跟得緊些。」
崔玄成揉著衣袖,糾結了半晌才問:「大人,咱們就這麼放虎歸山了?」
「是啊,不僅要放虎歸山,還要將虎看得仔細一些,別叫他中途死路上了。」葉簾堂看著他,慢慢說:「你叫人跟緊王秦岳,一路將他護送到千子坡山腳。」
崔玄成嘆一口氣,「就將他這麼放回去,我真不甘心!」
葉簾堂哼笑一聲,「崔大人,我方才說,叫你的人跟得緊一些。」
「哪裡能跟得緊?那千子坡腳下全是杜鵬全的兵,稍稍不注意就要被發現。」崔玄成悶聲道。
葉簾堂停下腳步,彎著一雙眼睛定定看著他。
「怎麼了?」崔玄成回過頭,腦中有什麼忽地閃過,登時明白過來,道:「您就是要叫杜鵬全發現!」
葉簾堂這才重新邁開步子,拍了拍他的肩。
崔玄成跟上她,咧嘴笑道:「我這就叫鄒允安排人,兩日內定將他送到千子坡!」
葉簾堂側目看向千子坡的方向,忽然開口問:「大人,這附近有河嗎?」
「河?」崔玄成疑惑道:「東邊是有一條,大人找河做什麼?」
葉簾堂看向手中沾了血的帕子,輕聲說:「我得將這個洗乾淨,不然回去叫殿下聞見了,又要挨他半天嘮叨。」
*
一行人連夜趕回變州城門下,葉簾堂遠遠便能瞧見燈火通明的那頭。崔玄成一向不怎麼喜歡騎馬,可今日心情好,硬是策馬跑在了最前頭,反倒是葉簾堂握著韁繩,慢慢溜在隊伍尾巴。
她面上不顯,旁人都以為她是累了,其實是她心裡七上八下,仔細斟酌著一會兒該怎麼和李意卿解釋。
中秋那日,她才答應了太子無論做什麼都先同他匯報,今日李意卿睡得沉,她一時便將這茬丟在了腦後,此時才猛地想起來,心中不免有些發愁。
城門打開,葉簾堂小心翼翼抬眼,果真見李意卿一身月白寬袍,夜中立在城牆上分外顯眼,周言站在他身旁,為他提著燈籠。
葉簾堂正想裝沒看見,打算快步走過去,崔玄成卻忽然在前頭嚷嚷,「葉大人不如和我去酒館喝上一頓?」
鄒允看看她,又看看太子,急忙上前扶著崔玄成道:「大人,葉大人恐怕是累了,今日我陪您喝!」語罷,他又轉頭對著葉簾堂道:「葉大人快回去歇息吧!」
周言走上前,將燈籠往她手裡一塞,道:「大人回來了。」
葉簾堂顫巍巍接過,悄聲問:「殿下……怎麼樣?」
「嗯?」周言疑惑,「殿下好著啊。」
沒待葉簾堂多問,李意卿便已經走上前,道:「周大人辛苦了,夜裡涼,快些回去休息吧。」
周言立即應了一聲,絲毫沒瞅見一旁葉簾堂快對他眨抽筋的眼睛,利索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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