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鉉是捉住秋月才踹門而入,誰能證明她看見秋月逃跑了?
她只需咬死自己餓了夜裡覓食,恰巧碰上而已。
撒謊!這小娘子剛才看見信上人名時,明顯帶著驚訝神色,聽見秋月回答後更是面露不忍,明顯是知道什麼隱情。
裴鉉費了些時間,還沒知曉想要的,心情煩躁。
他毒蛇似陰暗的眼神一一掃過下面的眾人,幾個守衛都嚇得頭頂伏地,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大喊饒命。
寧泠才來侯府不久,對這些禮儀還十分陌生。
眾人都伏地趴在那求饒,獨獨余她一個腰杆挺直。
她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跟隨眾人求饒。卻依舊在人群里十分出挑,引得裴鉉側目。
審問耗了些時辰,裴鉉為數不多的耐心也消耗殆盡。
他端起茶蠱緩緩飲下一口茶,果斷決策道:「秋月私自出逃,杖斃處死。剩下幾個守衛監管不力,就全部軍棍十下,趕出王府。」
接著他起身離開座椅,極具壓迫性氣勢瀰漫,他蹲在寧泠面前,眼神微眯。
「至於你——」
第4章
「你知道說謊被我逮住,會是什麼下場嗎?」
一張俊臉忽地在寧泠面前放大,輪廓分明的線條,高挺的鼻樑。
可她都無心關注,強行穩住心神:「奴婢沒有撒謊。」
秋月痛苦的嗚咽聲不斷傳來,板子重重砸在皮肉上的聲音充斥在院內。
那張哥多半是他人的探子,自己倒是逃之夭夭了,留著秋月為他頂罪。
當初裴鉉讓她坦白從寬,可饒她一命,可她滿心滿眼都是那點催人命的情情愛愛。
秋月那處的慘叫聲愈發虛弱,寧泠忍不住回頭望去。
鮮血從她的後背、腰臀處稀稀拉拉地流下,地面上已經攏積了一小灘刺眼的紅色。
捆綁在秋月身上的繩子,早已經被鮮血染紅,隨著時間的變化,逐漸氧化成暗紅色。
秋月的口腔處開始溢出鮮血,顯然她挺不了多久。
寧泠呆呆地望著眼前,只覺渾身發冷。在這個侯府人命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與塵埃里的螻蟻有何區別,他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可以決定他人的生命。
明明是六月酷暑的天氣,她忍不住打著寒顫。
秋月身旁的兩個親衛仿佛不知疲憊,高高揚起板子重重落下。
落下的板子仿佛打在了寧泠的心口處,疼得厲害。
她想起秋月送她的兩雙鞋襪,繡工極其漂亮,是用了心思的。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緊閉雙眼後睜開,豁出去問道:「若是能知曉這封信是誰的,就能饒秋月一命嗎?」
那邊的林韋德聞言立刻呆住,多瞧了寧泠兩眼。
秋月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不可能,她怎麼知道?她若說出張哥,那張哥小命難保,自己就算能逃過一命,也估計好不到哪裡去。
她嘶啞嗓子道:「你可別胡說。」
話還沒說完,林韋德手腳麻利地拿過剛才的麻布堵上。
秋月只得拼命向寧泠搖頭,眼神乞求。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裴鉉輕笑道,「你要胡亂找個人搪塞,又如何分辨?」
「奴婢不敢欺瞞侯爺。」寧泠現在的腦袋似是一團麻繩,理不清。她自己都不確定張哥此人,但是她不想冷眼瞧著秋月去死。
她過不了心裡那關。
「秋月與侍衛有染,我聽她喚那侍衛為張哥,想來是姓張。」寧泠聲音清澈地敘說,她又回憶了那日的情形,「六月二十一那夜亥時,他剛好巡邏花園附近,待巡邏完後他就找了藉口來尋秋月。」
寧泠抬起明亮動人的眼眸:「侯爺可派人查查,六月二十一那些人巡邏了花園,又有誰之後找藉口脫離隊伍了。」
裴鉉朝林韋德點點頭,他立刻離開前去查詢。
「你倒是心思縝密。」裴鉉低頭看了眼她藏綠色地衣裙,又瞧瞧秋月一身藕粉色的衣袍。
「侯爺繆贊了。」說出這番話後,寧泠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或許會與暗探扯上關係難逃一死。其實閉口不言才是她最好的選擇,明哲保身。
可她接受不了秋月被蒙在鼓裡,白白替他人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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