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趙銘恩這人得罪了她,可皮囊無罪,壞了可惜。越棠正躊躇間,平望默默遞給她一個小玉瓶,她會意,撥開塞子嗅了嗅。
「好香,這是傷藥?」
平望點頭,「是宮裡賞的玉真膏。禁中娘娘們愛惜容顏,偶爾劃傷了皮肉,比折了胳膊腿還緊張。太醫局便研製了這款傷藥,日日塗抹,傷口癒合後不會留下丁點兒痕跡。」
這麼好的東西,便宜趙銘恩了。越棠把玉瓶還給平望,「賞他吧,等傷好了,讓他加倍幹活償還。」
「王妃......」平望卻欲言又止,「王妃要不要親自去施恩?」
越棠凝眸沉吟,平望忙解釋,「今日郎中給他瞧病,奴婢在側旁觀,卻越瞧越覺古怪。那馬奴自稱家貧,連名字都沒有,可舉止怎麼都不像是等閒奴僕,甚至能聽明白郎中論脈象。奴婢查問過他的來歷,雖然無甚可疑,但兩廂對照,不可疑倒顯得更可疑了。」
平望邊說,邊抬眼覷了眼越棠,「王妃對那位頗多關注,想必也有疑慮,奴婢這才斗膽建議。王妃若願意親自去向他示恩,一來可以近距離觀察,以解心頭之惑,二來他的身份若真有隱情,王妃向他賣個好,他感念王妃的恩德,或許日後於王府也有助益。」
越棠深感平望是個聰明人,跟著哪位主子,便實心實意地替主子打算。她的確覺得趙銘恩那廝是個有故事,平望瞧在眼裡,竟連起承轉合的台階都替她鋪好了,如此周全,雙成那個缺心眼子再修煉十年都趕不上。
越棠把那玉瓶收好,牽唇一笑,「那我便親自去會會他。」
第5章 嘉勛是對奴的恩賜
月色很好,煌煌清暉映照著京城無邊繁華萬象。可惜笙歌吹不過宮牆,巍峨的興慶宮裡,肅穆得略顯寂寥。
不過南熏殿中,又全然是另一番光景。
「陛下,夜深了,早些安置吧。」
軟語溫香,皇帝從紙堆里抬起頭,衝來人無奈一笑,「朕點著燈,叫貴妃睡不好了。」
「陛下還在為國事煩心,臣妾如何能睡得著?」孫貴妃繞到皇帝身後,替皇帝輕輕揉額角,「朝堂上的事,臣妾不敢置喙,不能為陛下分憂。陛下若實在撂不開手,先進些點心歇一歇吧?」
貴妃的手勢嫻熟又輕柔,皇帝闔上眼舒坦地出了口氣,胸中煩悶瞬間散了大半,身子往後一靠,示意貴妃自己看案上的陳條。
「一個個都來和朕訴苦,說軍費開支巨萬,州府缺銀兩,眼看著就要耗不下去了。」皇帝悶聲嘆氣,「雖沒明說,言下之意都是讓朕收手,別再費力搜尋太子了,可朕......可朕......」
孫貴妃漸漸停下手裡的動作,也沒應聲,只收緊了雙臂,將皇帝攬進懷中。
皇帝似乎不堪重荷,嘆息聲低下去,「亭之是朕的骨血啊......讓朕就此將此事拋諸腦後,如何對得起亭之,如何對得起先皇后?」
太子諱嘉勛,「亭之」是他的字。
算算時候,鄞州動亂已經過去百餘日,東南路的大軍沒日沒夜地輪番上陣,快將鄞州一帶的山林翻了個底朝天了,依舊沒發現丁點兒線索。皇帝並非認不清現實,最初盼望太子平安歸來的希冀早被澆滅了,如今不過盼望能把人找到,親眼確認後發喪落葬,給太子最後一點尊榮和體面罷了。
可這樣微渺的願望,竟也不能實現。皇帝頹然埋頭在貴妃懷裡,幾乎要淌眼淚,這天子,當的有什麼趣兒?
「今日中書舍人也勸誡朕,人心惶惶,朝局不穩,政令便無法順利施行。東南路的災荒才平定未久,眼見又是一年春耕,實在不宜再勞民傷財了......觀明,朕真的做錯了嗎?」
孫貴妃聽皇帝直直問,這才柔聲答:「陛下沒有錯。太子殿下於朝臣而言只是儲君,於陛下而言更是骨肉,分量自然不同。人世間最困難的,無非『感同身受』四字,朝臣們痛惜民生與政績,陛下則痛惜親子的安危,各有各的苦楚,陛下如何會有錯呢?」
這話表面是陛下沒錯,可言下之意,則是朝臣也沒錯。
孫貴妃說得越坦蕩,皇帝越覺得無甚可疑,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睜開眼,扭頭瞧孫貴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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