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的聲音迴蕩在艙室之中,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個船艙很空,仿佛他孤寂的被扔到了宇宙之中。
另一個人仍舊沒有說話,幾乎像是烏昱驪的幻覺,是他夢到了水霧來看他。他數不清她上一次來的時間,可烏昱驪很清楚她還會再來,畢竟在他的身上,有聯邦絕不能放棄的秘寶。
可她為什麼不說話?
烏昱驪從前不知道他會如此的渴求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他煩躁地扯動身上的鎖鏈,下意識的從口中吐露出更多的文字,「你別想在我這裡得到任何的回答,我不可能向聯邦與貴族屈服。」
他這樣說著,可在潛意識之中,在烏昱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隱秘角落,他其實在祈求著水霧說話。
以此來判斷他並非是這黑暗中的唯一一個人。
水霧其實也看不清他的模樣,現在他們足夠公平了,都共處在相同的黑暗裡。人類如此渴望光明,以至於普羅米修斯直至今日還在被人類感激,火焰的使用是人類走向文明的一樽里程碑。
兩天的時間不足以令烏昱驪馴服,他的骨頭太硬,水霧曾經在文學作品上看到過,將一個人關進純粹黑暗的小黑屋中,他的精神會在很快的時間內被侵蝕。
水霧剝奪了他的光明,可還沒能夠剝奪他的意志。她幾乎以為自己拙劣的計謀失效了,也許視覺的剝奪對於這一匹野獸而言毫無作用。
水霧感覺到沮喪,或許她必須在這艘星艦之上停留二十一天了。她感覺到隱隱的不安,她分明擁有這艘星艦之上最尊貴的身份,處於羔羊困境中的人是這些無處逃脫的囚犯,她似乎不會遇到任何危險,於是二十一天的時限成為了一個甜蜜的陷阱。
烏昱驪開始懷疑水霧已經離開了,可他又明明能夠聽到她的吐息,規律的,靜靜的,濕漉漉的,像是一朵花從泥土中掙扎地盛放。
於是他的話成真了,水霧認可了他的堅持,以為他不可攻克,聰明又不聰明的女子放棄了在這個時候向他審問。她又發出了一些聲音,而這一次,是她的雙腿緩緩邁動,衣服的布料划過肌膚,她向後退了幾步,腳步聲越來越遠。
烏昱驪開始感覺到心慌,像是他身體的某一個部分也隨著這腳步聲離開了,他捕捉到了一抹淺淡的香氣。這香氣似乎幻化成了水,變換成了食物,經過他的鼻腔吞入心肺,然後安頓在胃中。
他的胃部開始蠕動,產生了虛幻的飽脹感,在艙門被關閉的那一瞬間,烏昱驪終於忍不住將身體撞上去。他的胸膛、手臂、大腿全部義無反顧地撞擊在金屬的鎖鏈上,任由它們將他吻得遍體鱗傷。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沙啞的從嗓子眼中擠出來,「別走,跟我說話。」
門關上了。
空蕩蕩的風也消弭。
他重新回到了永恆的,沒有任何變化的黑暗裡,像是被包裹在密不可分的繭中,血肉骨骼都被揉碎,化成了水,蛻變成一隻蝶。
一隻水霧所期待的蝶。
他被遺棄了。烏昱驪清楚他的審訊官還會前來,檢查他有沒有軟了骨頭。
他便只能從這時開始,想她下一次會何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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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霧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當她看到室內跟著她進來的柏時澤時愣了一下。她的神情令柏時澤很快發覺他在做什麼,難堪的紅霞逐漸從扣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的領口向下蔓延。
柏時澤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像是貴族小姐的家僕一般,隨叫隨到,甚至跟到了她的房間之中服侍她。
「許宴笙房間中的那本叫做……《雨夜》的書,你可以拿給我嗎,我想看一看。」水霧沒有趕他走,而是像想起了什麼一般,對他輕聲說道。
這一次,那些羞恥的紅像是攀附著喬木的藤蔓一般攀升到了柏時澤的耳根。仿佛一場公開處刑,那本書只是他在荒星的書店和其他幾本書一起隨手買的,在這個時代,紙質書和收音機一樣稀罕,也只有軍營駐紮的邊星才有這種古舊的東西。
柏時澤很喜歡讀書,他不像是其他的士兵一般喜歡在閒下來的時間裡打遊戲或是踢球。他偏愛紙質書,只是書本的價格貴,那時幾本書正好捆綁著打折販賣,於是他便一起買來了。
花了錢的書,柏時澤自然是都看了,即便他對書中的主角不屑一顧。可此時女子用那雙溫和的烏眸注視著他,卻無端像是一種無聲的審判,仿佛他真的是一個不要臉的,在暗地裡做夢想像貴族會愛上他的賤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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