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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時宴飛速揚起一個笑容,「喂,你受了什麼懲罰?」

「停。」沈朝淮出聲道,「你可問了這紅繩的解法?」

柳辰溯搖了搖頭,「這紅繩就是這樣,共生共情,也沒什麼辦法。不過攤子上賣的都是些便宜貨,過幾天便解開了。不用擔心,我沒受什麼懲罰,就是說了幾句。」

那就趁著幾天把你們柳府的事給挖出來,再不濟還有財神保命。游時宴心底盤算了一會兒,賴到沈朝淮旁邊,「那沒辦法啦,大少爺,咱們還得一起吃飯睡覺呢。」

沈朝淮果斷道:「住在哪間房中?」

柳辰溯垂著眼,示意二人跟上去,左拐右拐後,便到了屋中。他又看了游時宴一眼,拖來了個屏風擋在中間,把二人隔開後,道:「不要吵架。」

游時宴應了一聲,打量了一下屋中。

這屋子裝飾素雅,桌面上斜插著株不敗的杏花,床上掛著白玉穗珠,小香爐擺在床柜上,帷幔一掩,倒有幾分祠堂的講究了。

游時宴腿一伸,搶先占上床鋪,「當然不吵架了!我最好說話了。」

沈朝淮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你去地上。」

見狀,柳辰溯煞白的面上顯現出幾分不悅,「堂兄,游哥他好不容易回來看我,還是你睡地上吧。」

你是被他下了什麼迷魂湯嗎?沈朝淮面色不變,「噤聲,熄燈。」

柳辰溯蹲在桌旁,輕啟雙唇滅了燭火。香薰怦然一響,亮出幾點火光來,一股花香瀰漫在鼻尖。

黑夜裡,游時宴陡然睜大了眼睛,他蒙上被子,眯眼見柳辰溯離開,隔著紅簾問道:「大少爺,你不覺得有些太香了,咱們滅了唄?」

「柳家族規,焚香歇息,不可擅自熄滅。還有,你鼻子是真不好使,昨夜你在船上沐浴,身上便是這個味道。」

「你確定是同一種?」游時宴微微一怔。

「嗯。」

他聽罷,一把抓起香爐的蓋子,也顧不上燙手,直接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頃刻間,花香濃烈,馥郁到了極致,竟讓人難以呼吸。游時宴咳嗽了兩聲,重新點燃燭火,對著花瓣仔細翻看。

沈朝淮似乎真的有些倦了,「你在折騰什麼?」

游時宴沒理他,專心剝開灰燼,一層層漆黑底下,大片紅蓮落在他的掌心內。

他心一沉,想起師父臨終前被騙做的那份藥,毫不猶豫吃下去。

先是熟悉的甘甜之香,隨即是一種苦澀與冷氣,蔓延到舌尖,幾乎要凍住舌頭。

沈朝淮掀開帘子,見他對著香爐吃起來,嘲諷道:「可算是瘋了。」

游時宴砸吧了下嘴,一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們為什麼從來不缺錢,既然是違禁物,一定不缺人買!」

沈朝淮不解,「你在說什麼?」

游時宴站起身,著急地對他解釋道,「這就是情花,你明白嗎?我沒有情脈,我不用害怕,你快看,我師父是被冤枉的!」

沈朝淮那張向來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破裂,「先不說是什麼,香薰是助眠安神之物,生吃恐怕要昏睡一天。而且,紅繩可以通生死,自然可以平分災禍。」

什麼?游時宴兩眼一抬,見沈朝淮扶額晃了晃身形,一身白金色衣衫一落,悶聲栽在他肩上。

他比游時宴高半頭,游時宴被他壓到床上,翻身晃著他喊道:「大少爺,沈朝淮,狗東西,裝模作樣的,你醒醒!」

沈朝淮呼吸漸沉,燭火映著他的眉宇,仍舊是如枝頭白雪般,冷冽而沉靜。

游時宴一咬牙,不舍地掏出懷中最後一個紙符,念道:「神君佑我,結我二人夢境!」

萬事順遂的符紙飄到半空,快速燒滅燃盡。隨即,響起一陣難辨男女的空曠回音。

「允。」

下一秒,長風灌入屋中,燭火全數熄滅。游時宴躺在床上,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拉他墮入夢境。

廂房外,「柳辰溯」的眼眸一閃,莞爾笑道:「情系魂陣,斷其意識。憑他沈朝淮兩根情脈,短時間內不可能醒來了。等紅繩解開,再處理游時宴。」

光怪陸離的夢境內,大腦跟著浮沉的黑影一路下跌。游時宴感覺到自己逐漸進入深處,意識也緩慢消沉,忽聽一聲鳥啼,穿破層層霧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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