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果斷解下脖子上的鏈子,心疼地說道:「對了,你不是有靈力嗎?給你這個,出事搖一下,應該能通靈到我。還有,我師父又不會害人,我待會兒替你問問他,一定給你弄明白。」
柳辰溯接過鏈子,還發熱的溫度燙到肌膚內理,他抬起手,牢牢圈住對方。
「你答應我了,就不要食言。」柳辰溯輕聲道。
二人的心跳靠得很近,黑與白的髮絲,在清輝月色下交織在一起。柳辰溯的手腕似乎含著很重的力道,可在真的接觸的時候,一碰卻又能推開了。
游時宴便輕而易舉地推開了,他聽見對方的心跳遲緩地墜下,不解又納悶,「你先回去休息,現在我就去給你問,你放心。」
他帶著藥方子,鑽出窗戶直奔向旁邊的寢室,乾脆闖進去了。
師父正在脫衣,聽見這猛虎下山般的聲音,眉心一跳,「屢教不改了?」
游時宴咳咳兩聲,湊上去給他捏肩,殷勤道:「改了改了,每次都不是一個毛病!」
師父無語到極致也不願理他了,「倒底做什麼?」
游時宴又給他捶背,真情實感道:「師父養我到現在,沒一點對不住我的地方。往後不論什麼事,我都會念著師父的。當然,我也不希望師父遇見什麼事情,我寧願我自己碰上。」
師父嘆了一口氣,「什麼花言巧語?都聽過多少遍了,拿去騙別人吧。」
游時宴眼見不管用,收了一肚子話,清了清嗓子,「師父,柳珏之前來咱們這裡,是不是托你辦事了?」
師父指尖微微一動,「翻箱倒櫃。你究竟跟誰學的?」
游時宴不自在道:「師父,這個不重要。總之,柳珏托你要的方子,一定是給柳辰溯治病的吧?可上面幾味藥都是劇毒,根本不可能給人用,我扶著你去藥房,咱們再改一改吧。」
他說完,眼巴巴伸出手扶人。師父卻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口。
「你……簡直是放肆。」他冷聲道。
……什麼?
游時宴罕見地尋到了怒意,和平常的質問與溫柔的引導決然不同,是一種徹頭徹底的冷漠。
甚至這聲音,讓他一時間想起剛見面的沈朝淮。
他連委屈也顧不上了,心裡模糊生出一股預感,抬眸還沒開口,臉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的力道太大,幾乎讓他站不穩。
……怎麼可能,這是在做夢嗎?不可能,這是在做夢吧,師父怎麼會打他呢?
游時宴踉蹌兩步,還想站穩,直接被他壓跪在地上。
他顫聲道:「我是——我是想來提醒的。」
雲逍站在燭火旁,脫了一半的外袍,卻不掩穩重而淡漠的氣質。
游時宴抬起頭,正對上薄薄一層眼紗。
「我教過你,少說多做,原以為你只和我親近,話多兩句也就罷了,可沈朝淮呢?他有兩根情脈,我警告過你,不要輕易和他說話。情脈斷絕,七竅流血,魂飛魄散!沈家沒有告訴他,是因為沈家還有後手。你呢?你也就不管不顧了嗎?你就不擔心沈家在九州榜上通緝你嗎?!」
游時宴一哽,淚也落不出來,「就只這個,師父就不要我了嗎?」
雲逍冷笑一聲,長立著的身體屈膝跪下,平視望向他,「懶得和你廢話了,你真是生來如此,我不該信你的。」
他這話說得太重了,游時宴只覺面上疼得更厲害了,口不擇言道:「不是,不是這樣的。」
雲逍的聲音平穩地一如既往,卻在他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閉嘴。柳家的方子,我沒有給錯,這件事,也不用你管。等柳辰溯下山,你也給我滾下去。教你的東西夠多了,以後怎麼樣,就憑你自己了。」
游時宴渾渾噩噩地聽完了,腦子裡混亂得思考不清,咬唇道:「什麼意思?」
雲逍安靜地聽著他的呼吸,「從今往後,你也喚我雲逍。」
游時宴辯駁道:「我不願意叫,你要逼我嗎?」
他胸前藏著的劍馬上被抽出,沿著耳廓穿過,斬落一片白髮。
好快的一劍,連影子都捉不到——他從來沒見過師父出過劍,第一次,就是這一次。
雲逍收劍起身,重新坐回鏡前,「驕縱,出去。」
游時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起來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等走了兩步,靠在樹旁,緩緩滑到地上。
厚雪埋在整個膝上,外衫被融水一點點滲透,涼意透過骨血,融進肺腑內。游時宴將身子蜷縮在一起,迷茫地看向屋內。
不可能,這事一定另有原因。
游時宴咳嗽了兩聲,臉已經凍紅了,他捂住臉,搓著開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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