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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最後成為毫無人性的魔王屠戮工具。

此時的清虛子也已油盡燈枯,他嘴角溢出黑血,歪倒在地。

「師父!」

連年忙將其扶起,為其傳輸靈力。

「不必白費靈力了,阿年。」

清虛子阻止了連年的動作,嘴角卻傳來幾聲落寞的哂笑,他對著玄策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迷途知返,你有心結,且執念深重。可這人吶,總是想試試。興許........萬一......你能.......」

話未說完,清虛子再次噴出一口黑血。

「師父!」

連年不由輕喚出聲,淚盈於眶。

許是彌留之際,清虛子嗓音虛弱,似是最後的勸誡。

「贈在座一言,『一念嗔痴起,萬重障門開。情隨緣起滅,緣落不復見『。」

「長風,為師不怪你,因為你也是為師的執念。」

在座眾人無不動容,只此時的玄策一臉淡然,似毫無觸動,道了聲「無趣」,轉瞬隱匿不見。

突然,一股強勁的靈力在清虛子體內遊走,他捂住胸口,雙眸愈發殷紅。

察覺不妙,他立即招手喚來祝楠石。

「楠石你前塵未了,此生註定不入道門,尋得本心,可自行下山。」

祝楠石正情緒上頭,本欲辯解,卻想起夢中的藍衣女子,一時沒了言語,只得應下,「弟子領命!」

清虛子微微頷首,最後對身側的連年道。

「你是我門內弟子中慧根悟性最差的,修為也提得最慢的,卻也是跟我最久、塵緣最淺的,無極宗一門一脈就交到你手上了。」

「師父!弟子無才啊!」

連年跪下叩首,垂淚不已,卻發現清虛子雙眸泛紅,怕是就要墜入魔道,整個人面色逐漸陰冷起來。

「快!殺了我!」

清虛子抓住最後一絲理智、置劍於連年。

接著他整個人不受控制般飛身而起,懸於半空,手中的拂塵化劍,對準眾人,就要大開殺戒。

「殺了我吧!你還在猶豫什麼?」

清虛繼續朝跪地不起的連年怒吼,浮塵不受控制地擊飛兩名無極宗弟子。

祝楠石面冷心熱,手執盤龍劍對準清虛子,卻如何也下不了手。

關鍵時刻,銜珏一馬當先持劍與清虛子對抗,其實以他現在的修為手刃清虛子不在話下,可他知道這是清虛子留給繼任門主的考驗,只得對連年大喊道。

「現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清虛道長快墮魔了!」

連年只得執劍站起,卻殺意全無,「師叔,我......我下不了手!」

「你是一門傳人,怎可如此感情用事?」

銜珏故意失手,將清虛子引向連年的方向。

被魔性占據的清虛子立馬將目標對準了連年,就要發動攻擊。

連年持劍阻擋,卻招招留手,很快亦被擊落在地。

就在清虛子對其下死手一擊時,祝楠石沖前擋住,拂塵入腹、鮮血淋漓。

「祝師兄!」

連年大喊。

「啊年,他....他已經不....不是師父了.....」

祝楠石吃痛發聲,嘔出鮮血,「這是師父留給你的最後一課。」

說著祝楠石將手中的長劍遞於連年。

趕來的銜珏會意,將清虛子制服於前,朝著連年手中的長劍衝去。

清虛子瞬間斃命,鮮血漫紅的銜珏的雪色衣襟。

那一刻他握著清虛子形銷骨立的肩頭,胸口的痛感1回 落到實處。

他摸了摸臉頰,不知何時,竟有了淚。

清虛子略略仰頭,在銜珏耳邊輕道,「有勞宗友,切莫介懷。」

他竟,還在撫慰他。

突如其來的疲憊感剎那間席捲銜珏的全部氣力。

他望著眼前那張形容枯槁的臉,靈台驟然浮現出五百年前那位俯身拾起落蟬的少年。

興許有的人,來這世間一趟,就是為了渡濟他人一場。

清虛子臨終前恢復神志,伏在連年頸間說出了最後一句遺言,「好徒兒,一門一百五十三名弟子交到你手上了。」

連年鬆開劍柄,長劍落地,摔得一聲脆響。

他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是在這刻爆發,泣不成聲。

無極宗一門共有三名內門弟子與一百五十名外門弟子。

即便師父因紀長風而故,即便到死都無力回天,他仍將他算作在內。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過如此。

在場之人無不大受震撼。

一切塵埃落定,崔普執意留在沈府料理清虛子的後事,銜珏與琉璃御劍而上趕往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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