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借著工作的名義爬上上司的床。」
沉在酒意里的林子燁完完全全沒反應過來,時瑜背光而立,大廳內昏暗的氛圍彩燈的光在她身上仿佛鋪了層霧蒙蒙的灰。
她站得筆直出挑,甚至連眼神都懶得落在他身上,脖頸間的三層珍珠項鍊瑩潤出細膩的奶白色的光。
林子燁陡然想起小時候,他母親郝佳惠拽著他第一次來到時家莊園。
寬宏大氣的莊園,裝飾極其豪華的客廳,層層堆疊的歐式輕奢吊頂,他被媽媽拉扯著狠狠推倒在地上。
他整個兒栽進那柔軟的羊毛地毯里,隔著遙遠又模糊的距離,他看見被傭人牽在手心裡的他血緣上的姐姐。
她頭頂的燈光明亮,晃得他生出幾分刺眼得眩暈感。
他瘦小,懦弱,洗的發白的襯衫遮住身上被郝佳惠掐得青紫扭曲的傷痕,而她漂亮,高貴,穿著價格不菲的綴著寶石的公主裙,被人小心翼翼護在身後。
那時候他在想,他們的身上留著一樣的血,憑什麼她是城堡里的公主,而他卻只是個見不得光的,被母親用來捆綁林恆之的私生子。
一個人越缺什麼,心裡往往會極度渴望什麼,那種渴望在無數個陰暗的夜裡愈發扭曲,像藤蔓一樣牢牢的束縛著他,林恆之雖然和時雲意離了婚,但同時也沒有和他媽媽再婚,本質上來說,他還是個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少年心高氣傲又自命不凡,他裝得溫順,乖巧,成績優異,好不容易贏得了林恆之的關注,討來了一段難得幸福的時光。
他幼稚的以為自己也會住進豪華的城堡,可惜事與願違。
在這個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的年紀,時瑜輕飄飄的那番話,確實將他最不願意承認的現實血淋淋的撕扯下來。
林子燁惱羞成怒,一張俊臉因為情緒激動扭曲得一陣紅一陣白。
他死死盯著一旁的時瑜,總是帶笑的表情轉得生硬幹澀,咬碎了血罵了一句髒話出來:「媽的,時瑜,老頭早就死了!你以為你現在還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大小姐?」
時瑜聽著好笑,但也懶得和一個醉鬼講道理,她腳尖轉了個方向想繞開他。
他們之間確實沒有什麼好聊的。
她的忽視那麼明顯,林子燁眸中的狠厲幾乎要遮掩不住,像是積攢多年的怨氣突然爆發,緊握的雙手猛地攥住女孩柔軟捲曲的發。
他力氣很大,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匯聚在那一點,時瑜沒設防,突如其來的疼痛感使她腳步踉蹌著身子向後傾倒。
林子燁狀態很差,眸光陰鷙晦暗,被酒氣和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少年舉起啤酒瓶,緊繃著唇角就要砸下去。
圓桌隨著他的動作挪出「吱呀」似鳴笛的尖銳聲響。
他們這兒鬧出不小的動靜,連台上的民謠都停了,酒吧不是沒有喝多了鬧事的先例,但大家明顯還是被這個發了狠的少年嚇得不輕,周圍人聲嘈雜,肉眼可見的起了騷亂,有人上前想攔。
時瑜聽見好友喊她名字的聲音,虛晃的視線里宋一茉踩著細高跟著急得衣角都帶風。
完了……女孩在一片兵荒馬亂中還能分出幾分神智去想,她最近是不是有點太倒霉,感覺可以去廟裡拜一拜求個平安符……
只是下一秒,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猛地撞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頭皮傳來的刺痛感恍惚消失,時瑜臉頰一側緊緊貼上柔軟的黑色毛衣,細長濃密的睫羽在怔愣間輕輕顫了下,晃出一點稀碎的光暈。
她的腰被人攬住,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里去。
耳畔是玻璃碎掉的聲音,她被人帶著偏轉了方向,時瑜感覺到好似有冰涼的液體飛浸在她的衣角。
夾在碎玻璃之間的,是那道她再熟悉不過的溫潤嗓音。
許懷洲緊攥住那握著裂開的啤酒瓶的手腕,薄垂了眸看向林子燁。
或許是骨子裡的風光霽月般優雅溫和,他表情變化不大,嘴角也帶著幾分熟悉的弧度,還是那樣,溫柔又迷人,只是眸色很黑,森冷寒涼的似京城每年的冬雪,下頷線繃得凌厲冷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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