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廷只能應是,退下後仔細一琢磨,尚書房的師父們大多是謝黨的人,教學極為敷衍,若其他朝臣彈劾他們,他們一定會把自己推出來做替罪羊。
那些文臣向來是屁大點小事,就能上綱上線。自己讓陛下告假偷懶,帶陛下去捉螞蚱、給陛下講鬼故事葷段子這些,讓這些人一說都是大罪。
到那時,自己就不是丟了乾清宮總管太監這麼簡單了。
這麼一想,林寶廷甚至有些慶幸。只是自己在永福宮,對於攝政王來說就沒什麼價值了。
攝政王需要在陛下跟前安插耳目,卻沒必要監視長公主。
正這樣想著,忽見公主身邊的貼身婢女玉盞走了過來,「殿下讓我給你講講永福宮的規矩。」
林寶廷心說昨兒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但見玉盞往後面走,就下意識跟上。
到了一個沒人的位置,玉盞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展開來給林寶廷看。
這帕子上中間繡著芍藥,四角分別一隻綠色的蝴蝶。
林寶廷看清後,震驚地睜大雙眼,「你也……」
玉盞收起帕子,「不管到哪兒,都忠心耿耿為主子效力就是了。」
第5章
尚書房。
今日當值的還是翰林學士周翊風,韓晝跟他說了讓兩個弟弟來尚書房讀書的事兒,周翊風堅決反對,「事關重大,臣不敢做主。」
韓晝聽笑了,這裡的人各個不把皇帝的話當回事,他又沒問周翊風的意思,是在通知他啊!
「朕要與誰讀書,朕自己做不了主?」韓晝問。
周翊風聞言,立刻跪下道:「陛下讀書之事,並非陛下一人之事,關乎整個朝廷和大周的將來。還請陛下三思。」
韓晝跟文官們扯皮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哦,那朕和兩位王爺一起讀書,對朕有何壞處?對大周將來有何影響?」
周翊風只覺今日的小皇帝格外難對付,小皇帝越是不急不躁,他心裡越是發虛,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但他一時也顧不得細究,只絞盡腦汁應對小皇帝:「陛下與王爺所學內容不同。陛下應學為君之道,而兩位王爺則要學為臣之道。」
「不同嗎?有哪些地方不同?師父們應該都有講章吧,不如把講章拿出來比對比對,若真的相差太大,朕就再考慮考慮。」韓晝道:「你也說了,此事關係重大,不如就在本月十五的朝會上進行比對吧。」本朝初一十五才有朝會,只有到了那時,小皇帝才能和文武百官見面。未親政的小皇帝在朝會上也只是個擺設,聽聽而已。原主記憶里,許多官員都對不上號。
周翊風聞言更慌了,這事兒能擺到明面上對比嗎?兩邊的講章拿出來一看,就知道尚書房的師父們在糊弄小皇帝。偏偏還沒法造假,小皇帝本人在,哪些講過哪些沒講,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雖說大部分官員都沒把小皇帝放在眼中,但這不妨礙政敵用這事兒彈劾尚書房的師父們。
周翊風作為謝黨官員愣是抬出了攝政王,「陛下,與兩位王爺一起讀書之事,攝政王應允嗎?」
「表兄才不管這事兒。」韓晝道:「朕只是想盡到兄長的責任,更好的照顧弟弟們,不負父皇和母后所託罷了。你們不同意,拿出可以說服朕的理由。如果三日後拿不出來,朕就直接下旨了。」
韓晝說完也不管周翊風的反應,逕自翻開了書本。
人家小皇帝給了朝臣們時間,周翊風還能說什麼,只能先答應下來,回去在跟謝尚書商議對策。
接下來的時間裡,小皇帝又恢復了平日的狀態,三心二意、東張西望。
韓晝自然不用認真聽,甚至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好在這個世界的小皇帝一天只學兩個時辰,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
申時初他就下學回到乾清宮。
林寶廷走後,小內侍們都想接替乾清宮總管的位置,擠破頭在小皇帝跟前刷存在感。
小內侍們都知道主子貪玩,這個說要帶主子去捉螞蚱,那個說乾清宮後面有隻貓要抱來給主子看。
韓晝心說這些都是沒腦子的,也不打聽打聽,昨兒林寶廷為什麼被攆走?
什麼?打聽不出來?可見沒把林寶
廷巴結好。
連這點子手段都沒有,就別想著貼身伺候了。有一個算一個,韓晝全都打發去不重要的位置了。
只有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內侍走到韓晝身邊,「陛下,這會兒外面熱,您不如練會兒字,等太陽落山了再去玩兒?老奴已經將墨磨好了。」
韓晝看看他,終於來了個有腦子的。
原主沒有關於這老內侍的記憶,韓晝便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老奴張俠,負責乾清宮傳膳之事。」
韓晝點點頭,起身往書房去,「那你去御膳房傳話,待會兒長公主會來用膳,做幾道口味清淡的菜。」
張俠沒多話,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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