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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茶房,白敏不見人,冉霞不敢上前,方荷還得趕鴨子上架去站樁,心裡就更五脊六獸,警惕非常,瞧著倒稍微精神了點兒。

豈料梁九功這回連個眼風都沒給她。

李德全也只當不認識方荷,板著臉也不叫她進殿,仍將茶接過去,自己進殿伺候。

御茶房就這麼被冷待了三天,方荷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去領月例的時候,方荷在喬誠的小庫房那邊碰上去請安的魏珠,還喜滋滋跟爺倆夸梁九功。

「梁總管不愧是御前大總管,為人厚道,做事大氣,活……咳咳,就該他受萬歲爺信重。」

喬誠:「……」你是要說活該吧?

魏珠:「……阿姐,我那裡還有退燒的藥,回頭我給你送一包過去。」

阿姐定是病得不輕。

梁九功厚道?大氣?他夢都不敢做這麼美。

方荷只笑笑不說話,有些事兒只天知地知,她知梁善人知就夠了。

反正只要她能順利出宮,她和梁九功的仇可以一筆勾銷。

「總歸咱還是得多記人點好,往後有機會給梁總管上墳的時候,我一定多燒些紙錢給他!」

喬誠爺倆:「……」話就是說,梁總管可能不需要你這份惦記。

梁九功確實不需要。

他這幾日在御前,日子實在過得不算好,比方荷的心提得還高。

雖然主子爺什麼都沒提,連被帶走的御前宮女都沒過問,卻總意味深長盯著龍床瞧。

這就罷了,萬歲爺偶爾還以打量的眼神盯著他的手,那眼神……跟要給他剁了去似的。

這叫梁九功實在拿不準,主子爺到底記不記得那晚的事兒。

其實伺候久了,他一直都懷疑,主子爺喝醉了酒會不會忘事兒。

以前裕親王和恭親王有犯渾的時候,主子爺喝了酒往往不記得,可要誰想借著醉酒糊弄萬歲爺,基本都落不了好下場。

這事兒他能看在眼裡,從來都不敢問。

眼下已經過了坦白的時候,萬歲爺越不提,梁九功就越沒有開口的機會,心腸愈發不安,漸漸有些後悔吃了方荷裹了糖衣的威脅。

要不說梁九功了解自家主子呢,他還真猜對了。

以康熙的掌控欲和自律,如果喝酒會斷片,那他一定會反覆喝酒鍛鍊酒量,將斷片的點確認到分毫不差,絕不越雷池一步。

整個大清也就只有教導康熙長大的孝莊清楚,哪怕是喝到酩酊大醉,是否記得醉酒後的事兒,只端看哪個對康熙更有利罷了。

所以那夜的情形,康熙雖有片刻的恍惚,基本都記得,只是不敢置信,暫時不想提。

哪怕他叫常寧那廝使壞喝了摻酒,哪怕他沐浴時被熱氣蒸騰得酒勁上頭,哪怕他聞了和合香犯暈……他也不該被個弱雞子一樣的瘦小宮女給放倒!

他才十四就能帶著一群半大小子,將大清第一巴圖魯鰲拜拿下,靠得可不只是天時地利,還有他本身的實力。

近些年在布庫場上,他已經很難逢敵手了。

即便底下人不敢用全力,以他可拉十四石弓的力氣,也絕無可能被人放倒!!

他甚至沒辦法拿酩酊大醉來說事兒,被推倒和放倒是兩碼事!

他反覆回憶,始終記得胸骨被瘦弱肩膀頂得生疼的感覺,有那麼片刻工夫,他腳是離地了的。

這太特娘的不合理了啊!!!

他都張不開嘴問宮殿外值守的暗衛,甚至慶幸殿內的暗衛被支使出去了,只寧願那夜是梁九功差點褻瀆了龍根。

直到七日後,暗衛將那夜御前宮女所為的始末,擺在了御案上。

暗衛的手段遠非慎刑司擅長刑罰的太監們可比。

特製的鐵齒往嘴上一箍,參湯直接從嗓子眼往裡灌,絕不會給任何人找死的機會,也不耽誤勉強把話說清楚。

要割二兩肉下來,就絕不會多一分,說敲斷一寸骨頭,一厘都不帶多。

生死全不由自己的情況下,被反覆煎熬拷問,基本沒人能抵得住。

所以,茹月是怎麼算計巧雯的,怎麼收買尚寢嬤嬤和問心的,怎麼陷害白敏的,又怎麼跟康親王府扯上關係,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她全都往外禿嚕,只求速死。

而白敏身為正白旗包衣,家裡繞著彎兒接了正藍旗安親王府官家的收買,進宮後又利用傻子辦事兒,更說服姨母,將御前消息送出去……甚至她打算承寵後給康熙下成癮的藥,都交代了個一清二楚。

康熙竟也不意外。

傑書在金華貽誤戰機致使海澄失守,念著他過往的戰功,康熙打算叫他安分榮養,些許試探康熙不想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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