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糰子景忌搬了把小凳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聽著,聽得津津有味,只覺得九表叔什麼都好,就是口才太差,這麼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被他說得乾巴巴的,甚是無趣。
尉遲錦淺啜了一口兒子剛沏好的碧螺春,唇角不由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輕嘲。
老生常談地說起舊事:「先帝膝下本共有八個皇子,先帝因為寵愛常貴妃,太子兩廢兩立,導致皇子們勾心鬥角,才會有二十年前的『坤月之亂』,近三成的朝臣或多或少地牽涉於奪嫡之中,皇子們要麼死,要麼殘,要麼被圈禁。」
「唯有今上因為被過繼給顧策,置身事外。」
「有了『坤月之亂』的教訓,今上就算再覺太子平庸,也不敢再輕言廢太子,免得朝堂人心浮動。」
蕭無咎面無表情地接口道:「皇上雖無意廢太子,卻一向更疼愛四皇子,不然,也不會讓四皇子起了不臣之心。」
相比太子,四皇子無論文武皆是一眾皇子中的翹楚,如果是嫡長子,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所以,顧策也不會廢世子。」尉遲錦緩緩道。
這一點,早在當年她懷上蕭無咎時,就知道。
彼時,顧策一方面哄著她說,只要是他們的孩子,是男是女都無妨;另一方面曾在半夜悄悄地撫著她隆起的肚子說——
還是生個姑娘吧。
她知道他的心思,他怕王府兄弟內鬥。
也正是因為此,當年,她自昏迷中甦醒後,從不曾勉強這孩子回鎮南王府。
若是顧湛驚才絕艷,堪為世子也就罷了。
可顧湛無才無德,心胸狹隘,根本沒有容人之量,他肯定容不下阿咎,鎮南王府註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阿咎還小,她又何苦為了區區的爵位把兒子往龍潭虎穴送,讓他被困於王府的一畝三分田,壞了心性。
事實證明,她對顧湛的評價沒有錯。
這些年,尉遲錦也在留心鎮南王府的動靜,顧湛暗地裡鬧得那點醜事,她一清二楚。
蕭無咎知道母親說這些是為了安慰他,怕他因為顧策而鬱結於心。
一邊給母親添了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娘,我不是說過嗎,我不在意顧湛,更不會殺他的。」
「我要殺他的話,九年前,我就做了。」
這孩子!!尉遲錦一不小心被茶水嗆到。
「咳咳……」
她用帕子捂著嘴輕咳不已。
這下,蕭無咎被嚇到了,忙不迭起身,輕輕給她拍背:「娘,你沒事吧?」
自從楚明鳶開始給娘親針灸,娘親就很少咳嗽,七日前,他的親衛終於帶回來了五百年的天山雪蓮,入了藥……他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就加快了布局。
「我沒事。」尉遲錦抬起頭來,拿開了帕子。
見帕子上沒有黑血,蕭無咎才鬆了口氣。
平緩氣息後,尉遲錦又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
腦子裡還在想蕭無咎九年前一個人偷偷跑去南疆的舊事,那一回,他把顧湛揍了一頓,攪得南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倒好,拍拍屁股跑了。
那會兒,這孩子戾氣很重。
後來去了西北,遇上了景愈,性子才慢慢沉靜下來。
「好了,不說那些煩心事了。」
「阿咎,你和明鳶的親事準備得如何了?」尉遲錦問。
第175章 樹大分枝,人大分家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蕭無咎微微一笑,又重新沏了壺茶,「太子病危,義父打算將婚期再提前兩天,他這會兒已經去侯府與岳父商議婚期了。」
「還是你義父細心。」尉遲錦嘆道。
說起兒子的婚事,她心裡不免內疚:
照理說,本該由她來為阿咎操持親事的。
如今她在這裡躲懶,當甩手掌柜,婚禮的事全都推給了師兄與阿咎。
「九表叔!」小糰子從荷包里掏出了他的龜殼,激動地晃了晃,「要我幫你算算最近的吉日嗎?」
「幸好你沒選今天,我告訴你,今天可不是什麼好日子,下午申時到戌時必會下雨。」
「這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要是被淋成落湯雞,那多不吉利啊。」
他抬著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蕭無咎,一臉期盼。
「……」尉遲錦莞爾,從小傢伙的背後,對著蕭無咎搖了搖頭。
這小子學算卦才一個月,還是個半吊子呢,一半對,一半錯。
蕭無咎揉了下他的丸子頭,隨口糊弄小孩:「我已經請覺遠大師算過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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