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這是在夢魘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一雙眼睛。
是不具備人類情感的雙眸,漠視到可怕。
當年在法庭上,辯護律師以他的精神病為緣由,法官宣判刑期時,烏荑頭上還綁著繃帶,臉色蒼白到如白紙般脆弱,可一見到兇手聽見入獄也沒什麼變化的表情,她一下子接近崩潰。
不該是這樣的,他完全就沒有愧疚。
她茫然到連哭都費力,恍惚著看著兇手被帶上手銬押送起身,在經過她面前時,不知怎麼地停了下來。
感受到一片黑沉的陰影從頭頂壓下,烏荑抬頭—
對方的眼睛還是冷著的,嘴角卻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怪異,帶有漫漫惡意和嘲弄、意味深長的笑容。
烏荑呼吸停止,心臟也隨之顫了一下,隨後是更加用力和快速的跳動,如墜冰窖。
她張口想發聲,可聲帶失效,最後意識消散前她聽到了秦叔焦急的喊聲,以及面前兇手橫在脖頸上的一道類似傷疤的胎記。
在夢魘中她淡忘了許多事情,包括兇手的容貌。
可這雙眼睛和明顯的胎記,她沒想過還會再次碰到。
還是在這麼近距離的情況下。
她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在身體無意識的恐懼之下,烏荑沒動,這是身體給出的防禦機制,她收不回去。
對方一步步走了過來。
酒吧旁邊跟另一家店緊挨著空出了一條小巷子,沒有路燈的情況下特別的暗,只能藉助外頭燈光照進來的一點來勉強照明。
逼近的腳步聲迴蕩在巷子中,與外頭熱鬧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行人來去匆匆,壓根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這裡。
不安下,她的背已經抵到了牆上,緊緊貼著,退無可退。
而人也越來越近。
「......滾。」烏荑咬牙,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眼前男人的後脖子就忽然被一股力量往後一扯,被勾著脖子撂倒在地。
沒了逼迫的黑影后總算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她狠狠吸了口氣,緊繃的身體和神經也得到片刻鬆緩,快速跳動的心臟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待恢復過後她才回神去看來人,這才發現是去而復返的謝珒風,有點錯愕。
「你沒事吧?」謝珒風氣喘吁吁,還喘著粗氣,他把人壓在地上,完全打斷對方的掙扎,還不忘擔憂問問烏荑的情況。
「沒,」烏荑搖搖頭,疑惑道,「但你怎麼......」
「太晚了,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所以就出來了。」他上下掃了烏荑一圈,確認沒什麼傷口後才放下心來,「要報警嗎?」
烏荑頷首,在掏出手機的那刻不知被壓在地上的那人哪裡來的力氣,突然爆發將謝珒風嚇了一跳,力氣大到直接將他甩開,然後快速起身把帽檐壓低,連忙逃離。
謝珒風剛想邁開步子去追就被烏荑阻止:「算了,不用再管了。」
見此,謝珒風只好作罷,看著她轉而給秦原打了電話。
不出意外,在得知遇襲消息後,對方簡直嚇個半死,問了人已經跑走後急忙讓她站在原地別動。
烏荑還想把謝珒風提上,但秦原沒給她這個機會,急匆匆就把電話掛來,估計等個一兩分鐘就會過來了。
「阿無。」秦原是跑過來的,人都沒緩過來,也顧不上思考為什麼謝珒風會在這裡,注意到烏荑的小動作,他蹙眉:「腳怎麼了?」
烏荑動了下另一隻完好的腳,「扭傷了,有點疼。」
「真不該讓那狗崽子跑了,」秦原走過去扶住她的胳膊,「我看看還能走嗎,不行的話帶你去醫院。」
烏荑從小就不是那種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反而是屬於叛逆的那種類型,很經常會被老師請家長,雖然每次事情不大,去的也都是家裡的保姆。
這種情況是他跟向亦乘回國後才好些的,起碼已經很久沒見到她身上再帶這些傷了。
所以可想而知,他在酒吧里接到電話時有多怒不可遏,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當年就不該放過他。
「應該沒什麼事。」烏荑順著他的話小心翼翼把扭傷的腳放下地,結果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痛楚從腫脹的腳腕瞬間上升,忍不住擰眉。
「還嘴硬,沒什麼事這幾個字天天掛嘴邊是吧。」秦原恨鐵不成鋼,逮著她就是一頓數落,眉頭從剛才起就沒鬆開過,「還有你這胳膊,擦傷也是沒事?等下感染髮炎了有你哭的。」
烏荑:「......又不是小孩子。」
以前年紀小情有可原,但再過兩年她就要跟舅舅一樣的歲數了。
秦原還想說什麼,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站在一旁旁觀著的謝珒風弱弱舉手打斷:「那個,哥,要不我陪她去吧?」
「你?」秦原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謝珒風:「......」
烏荑輕咳一聲:「他剛幫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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