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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風閣。

檐外一樹桃花開得穠麗,花團粉紅,香氣襲人。候在走廊外的侍女們個個屏氣噤聲,豎耳分辨著屋裡的動靜,頭也不敢抬。

原因無他,長公主的心情最近一直陰晴不定,今日走時尚是晴空萬里,轉眼一回來,又是陰雲密布,風雨欲來。

「殿下息怒,為那種人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果兒奉來花茶,又捧上辛湄最愛吃的酥糕。

「哼,那種人。他既然知道他不過一介白衣,卑如螻蟻,哪裡來的膽子敢扔本宮賜的禮品,駁本宮給的臉面?」

辛湄坐在方榻上,胸脯一下下起伏著,越發想把江落梅拎回來,當著面重新跟他吵上一架。

「殿下英明大度,何須跟那種人計較?」果兒絞盡腦汁,「要奴婢說,能得殿下青眼,乃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今日整這一出,指不定是……欲擒故縱呢!」

辛湄一震:「欲擒故縱?」

果兒點頭:「是呀。全城人都知道,他的模樣像以前的謝小侯爺,殿下為何青睞他,他再清楚不過。可是做人的替代品,心裡總是會不甘心。如今小侯爺回京了,真珠在前,他一顆魚目豈還有容身之地?今日忤逆殿下,指不定是以退為進,想要叫殿下對他另眼相看,日思夜想呢!」

辛湄眉心微蹙,回想在馬車裡與江落梅談起謝不渝的情形,疑信參半,斥道:「什麼豬腦子。」

罵是罵,但窩在心裡的鬱氣好歹是解了一些,辛湄瞪向小几上的那盒彩墨,若有所思,忽道:「把西廂的那口箱子取來。」

果兒一呆,差點說不出話,被辛湄瞪了一眼,才趕緊領命。

很快,兩個扈從抬來一大口黑漆嵌金片的箱籠,果兒打開,扇了扇揚在空氣里的灰塵,疑惑地看向辛湄。

辛湄走上前,低頭注視箱內,從琳琅滿目的藏品里找出一個檀木畫匣,打開後,取出一幅畫卷。

畫卷展開——泛黃的粗絹,褪色的彩墨,雲髻高聳、珠圍翠繞的各色美人……正是周昉的那幅《簪花仕女圖》。

「殿下……為何突然看駙馬爺留下的箱子?」

果兒在一旁斗膽發問。

蕭家覆滅後,辛湄留下蕭雁心的遺物,封藏進了這口箱籠,派人存放在西廂房裡,兩年來從來沒有動過。

今日是第一次打開。

辛湄看著畫,眼神晦暗,良久後,把畫放回箱籠,淡聲道:「搬回去吧。」

果兒更費解,到底不敢違逆,關上箱蓋,領著扈從把箱籠搬回西廂房,回來後,看見辛湄坐在方榻上,手裡勾著佩戴在腰間的香囊,目光游離在虛空里,整個人看起來茫然而感傷。

「殿下,那這盒彩墨……」

果兒趨步上前,詢問如何處理小几上的彩墨。那是江落梅走前撂下的。

辛湄看去一眼,平靜道:「先收著。」

「是。」

果兒收走彩墨。

辛湄忽感疲憊,歪頭靠在扶手上,她今日生氣,氣的並不止是江落梅,更是謝不渝,更是她自己。

當年做的事有多荒唐,她心裡知道。也許那時候年少衝動,頭腦發昏,以為那是當下唯一的抉擇,但是後來長大了,成熟了,知道了那些做法有多惡劣,如今想要彌補,能來得及嗎?

他今日生氣嗎?

他說不願意聽她解釋,是真話還是氣話?

在大雄寶殿與江落梅一起供奉長明燈的時候,他是躲在偏殿裡的吧?

……

謝不渝的臉一次次從眼前掠過,像從心裡拔出來、又扎進去的長刺。辛湄恨他絕情,也恨自己卑劣,深深吸一口氣,胸腔里快要窒息。

她聽見果兒去而復返,問道:「他今日還來的衣裳呢?」

果兒一怔,想起那件紅衣,趕緊去拿來。

外面春光融融,一片艷陽,辛湄身上卻感覺冷。她披上果兒拿來的紅衣,躺倒在方榻上,看見廊外春風吹拂,落英紛紛,想起以前與謝不渝一起坐在廊下賞花的事。

她低頭嗅上紅衣,像以前那樣,想像十九歲的謝不渝仍然陪伴著自己,卻從那衣裳上嗅到一抹淡淡的、並不屬於謝不渝的氣味。

像是大雨後青翠的竹林——很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氣味。

第11章

「長公主的確是夠狠心的呀。……

戌時,華燈初上,酒樓外車水馬龍,人潮熙攘。

夏桐倒滿三杯酒,拿起一杯,向謝不渝笑道:「六郎,正三品的冠軍大將軍——這可是當初伯父戎馬一生才拿下的官品,你方才二十有四,便能有如此作為,真乃謝家寶樹!這一杯,便敬你否極泰來,青出於藍,鵬程萬里!我先幹了!」

孔屏跟著拿起自己那杯酒,訕訕附和,一口乾下。

謝不渝喝完酒,夏桐又給他與孔屏兩人滿上,臉上全是與有榮焉

的神氣,驕傲地道:「這第二杯,便敬你衣錦榮歸,喬遷大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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