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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湄恍然,原來這人是來提醒她,她與謝不渝的私情算是藏不住了。

當初查案時,她只是叫謝不渝作陪,沒讓他弄出什麼大動靜,私心就是防止兩人的關係敗露。但是誠如江落梅所言,一旦大案被徹查,相關人員焉能隱身?再者,淮州城內多半還藏有太后的眼線,這人若是一心想剷除她,必不會放過一點線索,這廂怕是已拿著這樁私事跑到辛桓那兒去,告她欺君了。

「我知道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這段私情,能瞞下來自然是好,瞞不住也沒什麼。她文睿長公主既然敢做,便自有辦法應付。

秋風卷過旌旗,獵獵有聲,戚雲瑛騎在戰馬上,收回端詳馬車的目光,好奇道:「這位小郎君又是誰?瞧著跟剛走的那一位好像。」

「這位是工部員外郎江落梅,殿下門客。」戚吟風如實答來,想起什麼,嚴肅提醒,「阿姐別瞎打主意。」

「哈?」戚雲瑛失笑,「想什麼呢,這一位細皮嫩肉的,可經不起我造。」

戚吟風:「……」

「那一位身後跟著的小校尉叫什麼來著?」戚雲瑛下巴往前抬一抬,示意先前跟著謝不渝離開的孔屏。

戚吟風悶聲:「孔屏。」

戚雲瑛點點頭:「那樣的還差不多。」

戚吟風:「……」

*

從淮州到永安要大半日路程,眾人入城時,已是戌時。辛湄逕自入宮,踏著初秋的最後一抹殘陽走進文德殿。

彼時,辛桓正坐在御案後支頭髮呆,大拇指上依舊戴著那一枚岫玉扳指,半邊臉藏在手掌陰影內,晦暗難辨。底下候著的一溜宮人烏龜看青天似的,一個個縮頭縮腦,偌大的殿宇內鴉默雀靜。

辛湄從外走進來時,碰上全恭使來眼色,那惶然的眼神已然昭示了君王的心情。辛湄略略點頭,走過槅扇,來到內殿。

漆金廊柱旁置著的錯金博山爐變成了象首金剛銅熏爐,蘭煙浮動,燃的是安神香。邊几上的金嵌花長方盆玉石梅花盆景沒了,換成了鑲寶石九重春色圖盆景。再往御案上看,辛桓原本愛用的那一套文房四寶也已更換,看來,這傢伙剛發了脾氣,砸了不少東西。

辛湄原本是不大在意的,這廂不免有些忐忑起來,猜不透究竟為何要發這樣大的火,規矩行禮:「參見陛下。」

辛桓微微一動,頭抬起來,銳利的丹鳳眼殘留微紅,但開口並不提私情的事,只是凝視著辛湄,問:「皇姐從淮州度假回來了?」

「是。」

「以往皇姐出城遊玩,回來時,都會給朕帶一份禮物。這次可還有嗎?」

辛湄從這話里聽出一分怨懟,抬眸看他,他竟是笑笑的,然而笑中有種受傷的況味。畢竟是胞弟,為一己之私欺騙他,辛湄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慚愧道:「本來是想給陛下帶一份禮物回來的,可惜這次淮州一行,度假不成,反叫我撞上一樁大案。這些天為忙於此案,我精疲力竭,實是顧不上旁的事了。」

「哦?大案?」辛桓反問,「什麼大案啊?」

辛湄看他雖然在問,但並不意外,猜想已是從底下人那裡聽了風聲,示意果兒呈來罪證。待把淮州私鑄假/幣一案的始末說完,辛湄奉上一封書信:「這是虢國夫人從永安城寄往深州,寫給平儀長公主的信件,信上內容足以說明此案主犯正是虢國夫人。」又拿來一摞信箋,「這些是從刺史何元豐府上搜來的密信,也全是虢國夫人的筆跡。其中,還有一份懿旨。」

聽得「懿旨」二字,辛桓眼皮震動,如今的大夏,皇后已廢,能發下懿旨的人除了太后以外,還能是誰?

全恭後背發寒,接過辛湄手中的信件,呈交至御前。辛湄接著道:「私鑄假/幣,嫁禍皇室,這其中,無論是哪一樁都是殺頭的死罪。何況此案背後牽涉太后,我不敢貿然處理,所以特意進宮,奏明御前,懇請陛下裁決。」

全恭越聽,越是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呈上罪證。辛桓接過,潦草看一眼後,擱置在案上。

「朕知道了,此案性質惡劣,牽涉甚廣,朕自會下旨徹查,給皇姐一個交代。」辛桓隱忍地說完,雙目直視辛湄,含著痛切,「那現在,也該是皇姐給朕一個交代的時候了。」

辛湄屏息,自知到他責問「欺君」一事的環節了,眉心微顰,道:「此次查案,向我施以援手的人是冠軍大將軍謝不渝。賊人狡詐陰狠,設下天羅地網取我性命,若無他鼎力相助,此刻的我必然已成賊人的刀下亡魂。」

「他只是幫你查案嗎?」辛桓逼問。

辛湄咬唇,到底瞞不住,道:「他……是陪我去淮州度假的。」

辛桓憤然拂袖,再次掀翻案上器具,那套剛換的三彩芙蓉石紋筆架被摔成數截,端石雕蟾紋長方硯「哐當」一聲,從御案腳滾落而下,在殿宇中激出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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