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四起。
所有的一切,都被鎖鏈與灰白色的煙塵吞沒。
包括持刀的少女身影。
桑硯辭眯起眼睛,興奮地不能自已。
時幼可躲不開。
這種密度,就算是傅夜城來了,也得費一番力氣掙脫。更何況是時幼?
這時,桑硯辭後顱處,出現了奇異的感覺。
不是痛,不是麻,而是一種令他極度不適的……癢。
桑硯辭撓了撓,覺得不對勁,驟然後退好幾步:「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煙塵散了一角,一道模糊的影子浮現其中。
少女立於煙塵深處,碎裂的鎖鏈殘片散了了一地,刀刃垂落,鋒芒初顯。
時幼面無表情:「你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才刻意不去修聖瞳麼?」
「可惜了,我給你造了一個。」
桑硯辭瞪大眼珠,牙關緊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開什麼玩笑呢?
可後顱處的癢意卻愈演愈烈,如火灼燒,如針扎著他的魂魄,像是有人輕輕地掀開了他的天靈蓋,將什麼東西放了進去。
他伸手按住後腦。
一道流光從他的指縫溢出。
那是一道白色的光,明亮得過於鋒利,順著脊椎滑落下去,逐漸蔓延至全身。
桑硯辭伸出雙手,看著自己的手掌,目光中有憤怒,有疑惑。
他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但他不相信自己在看什麼。
自後顱湧出的光,如江河決堤,奔湧入經絡,在手臂間穿行,明亮得不可思議。
在他的指尖,在他的手腕,在他的經脈,在他無法掌控的每一寸骨血里。
桑硯辭的全身都在發光。
耳邊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一聲,又一聲,打破死寂。
桑硯辭抬起頭,時幼正一步步走近,腳下踩過那些破碎的鎖鏈,發出咯吱的聲響,眼中的陰陽魚印記仍在緩慢旋轉,直至徹底消失。
時幼停下,看著他。
沒有嘲弄,沒有憐憫,甚至沒有情緒。
桑硯辭喘著氣,死死盯著她:「聖瞳這種東西,你也能造?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時幼沒立刻回答。
她低頭,手指在袖口一抹,抹去掌心未乾的血跡,在心裡估算這次透支的壽命。不過……罷了。
時幼豎起一根指尖:「其實很簡單。」
「一,我足夠相信。」
然後豎起第二根。
「二,我比你,更不要命。」
桑硯辭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像是沒聽懂,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下頜止不住地發抖,眼裡全是難以遏制的羞辱。
最終,他沙啞著吐出一句:「你以為這能讓我服氣?你以為這能讓我認輸?」
時幼繼續向前走著。
「桑硯辭,好好享受這份禮物吧。」
「從今往後,不管你做什麼,不管你如何再想創造出更偉大的規則,都得在這聖瞳的影響下進行。」
「你不是想當神麼?從這一刻開始,不管你如何不甘,你的造物,你的實驗,你最得意的所有,都不再純粹。
「你永遠無法逃脫我送你的聖瞳,哪怕你死。
「所以啊,你終究不是至高無上的那個,你,也要遵循別人的規則……
「比如,我的規則。」
桑硯辭聽著時幼的話,手在抖,整個人都在抖,可他根本控制不住。
他的瞳孔猛地縮緊,下一秒,他的假手彈出鋒刃,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後顱刺去!
他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句話。
剜掉它!剜掉它剜掉它剜掉它剜掉它剜掉它剜掉它!感覺剜掉這該死的東西!
他溫熱的血噴涌而出,落在地上,濺起一朵又一朵艷紅的花。
好疼啊!
可疼又怎麼樣?
可就在這時,他後顱的「聖瞳」似乎被他的僭越所激怒,白色的聖流不只瘋狂蔓延在他的體表,同時也在他的腦海里盤旋、迴蕩、滲透。
【接受它。】
【你本該如此。】
【你本就屬於它。】
【你這樣的宰渣,怎麼配成神呢?】
桑硯辭被這聲音嚇壞了,瘋了似的後退。
不……不!!
他曾以為自己是能造物的神,如今,卻變成了別人的造物。
這是一種比死亡更讓他無法接受的失敗。
桑硯辭趕忙伸手,指尖在後顱里掏來掏去,卻一無所獲。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可那該死的聖瞳到底在哪裡啊!
時幼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搖了搖頭:「別找了,你找不到的。」
「天道,選擇將聖瞳種在修行者的後顱處。可我送你的這份聖瞳,不一樣。」
時幼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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