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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這人,模樣不閉月羞花,身材不綽約生姿,還是個孤女,沒有家世,更要緊的是,她是個末流的女大夫,上不得台面。

這種人連富貴人家的門檻都進不去,更別提寧王府的院子了。

可現在,梁恆回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宋婉毫不留情揭開時的不滿郁怒,到見到宋婉決絕離別背影時的茫然慌亂,再到腦子空白地追上去想要挽留的祈求。

原本一切只要自己當時冷靜一點,用個什麼理由壓下這人便好,結果將自己落得這般田地,自己還掛念她獨自一人回去會不會有危險。

梁恆栽了。

宋婉這麼想著,因為被梁恆數日來猜忌懷疑的鬱悶心情方才好轉些。

「大人,你可記得君子一言?」

梁恆無奈點頭:「駟馬難追。」

他對宋婉,雖有猜忌,卻從無謊言欺騙。

宋婉目的達成,裝作的冷臉也回春,清秀的眉眼帶著盈盈秋水般的笑意,順便掙開梁恆的禁錮,道:「大人請吧。」

這下到知道尊卑之別了,好像前面把寧王世子當猴耍,當狗逗的人不是她似的。

他們一前一後上了馬車,升吉被自家世子身上森然的氣息嚇到,頓時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宋女醫。

結果卻見宋婉滿面春風地跟著冷臉梁大人身後上了馬車,放下帘子前還安撫性地對升吉笑了笑。

完全沒在怕的好模樣。

升吉&馬夫:見鬼了?!

馬車內,梁恆喝了口涼透的茶水冷了冷心,隨後倒了杯溫熱的牛乳茶放到宋婉面前。

他看著宋婉慢吞吞喝了口茶,記掛著她聲音嘶啞的心才放下些。

不等放下杯子等不及的宋婉問話,梁恆淡聲道:「那日待火燒之後,在當日我又去過一次,雖然並沒有發現什麼物件,卻在焚燒的地方發現一些淡黃色的痕跡。」

說完,梁恆看向宋婉,目光深沉。

他看過來的目光那樣冰涼,烏黑的眼眸像是深淵死寂的潭水,攝人心魄,宋婉呼吸一滯,喃喃道:「膏脂。」

宋婉呼吸頓時有些急促起來,她腦子嗡嗡作響,昨夜在案卷里看到的文字從眼前飄過——

「血肉全無,皺皮跗骨,那十二個女子,是自焚?!」

第52章

沉寂許久,白瓷相碰的脆聲敲碎這長久的默如水面的氣氛。

梁恆微微搖頭,起手拂袖為自己斟茶,隨後緩緩說道:「暫還不能斷定是自焚,但能讓這十幾位女子一同消失,絕不是一人所能為之。」

一旁的宋婉還尚不能從梁恆方才給出的話中回神,想著那隆冬里灼熱的大火,她滿胸沉窒,只覺手指發麻,耳鳴目眩。

良久,宋婉才緩過來,重重舒了口氣,將一番苦澀與疑惑壓下心底,道:「大人說這番話,莫不是查到什麼?」

她說這話時眼睛緊盯著梁恆,細細看著男人俊美的眉眼,不落過一絲情緒的轉換。

因為早已坦白過,不要欺瞞,可宋婉仍不相信梁恆會如數奉上他的一切。

馬車悠悠行在回鶴京的路上,車帷被微風一撩,明亮的天光泄入略顯昏暗的車內。

梁恆輕笑一聲,那明亮的日光恰好攀上他冷峻的眉梢,平白為他淡然的笑意添上三分溫暖。

「我既是與你許諾全盤托出,你又何必懷疑我。」

前面的一場爭執總算讓梁恆明白過來,這個女娘是一頂一的倔,也是一等一的聰慧。

他不避讓地與宋婉對視,思緒飄然,想到初見。

是梅熟之日,鶴京多雨。

梁恆衣衫不整地從金盤銀杯狼籍滿地的酒席中醒過來,入耳滿是窗外「啪嗒啪嗒」的雨落之聲。

尚未關緊的門窗飄入幾滴雨絲,梁恆朦朧地睜開眼,抬手抹去臉上的水滴,慢慢地坐了起來。

他嫌棄地推開壓住自己袖子的狐朋狗友,自己繫緊被酒鬼扒拉開的衣衫,踉蹌地起身,揉著酸痛的胳膊,跌跌撞撞地推開門走到屋檐下。

梅雨似如飛絮,密密地斜飛人間,古樸典雅的庭院裡芭蕉綠,牡丹紅,雨聲鬧,人聲靜。

站在門外男人人高馬大,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住從檐下滴落的水珠,任憑一滴一滴在掌心蓄成澄澈的小湖,忽而鬆手,水便從指縫流下,又好似落了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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