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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寧王府這一路上,梁恆想了許多,但如今看到養育多年自己多年的娘親掩面哭泣,自幼接受孝道教育的他終究沒有把話說到深處。

然而,寧王妃聽到梁恆說的話,哭聲頓時一滯,她忍不住慌張地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梁恆屈指點了點手帕,淡聲:「安神香。」

「啪」,婦人打碎茶杯,驚碎屋中死寂。

「你,你知道了?什麼時候?」

寧王妃不可置信地看著梁恆,看著那熟悉的面容那個,卻無端多了幾分陌生。她嗅到那淺淡的香味,肩膀止不住地顫抖,然而內心像死掉一樣,竟然毫無波動,也無愧疚。

她的孩子,知道了這個惡毒的娘親,是如何在經年漫長歲月中,殘忍無情地折磨他。

「我知道,」梁恆點頭,「很早之前我就懷疑了。」

什麼?!梁恆他早就知道了?

寧王妃愣住,她一錯不錯地盯著這個孩子,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既然懷疑,為何不查?」

「娘,孩兒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梁恆說,「我也會痛。」

說完,他不等寧王妃反應過來,就將案上手帕包著的香灰收起,抬腳離去。

剛走到門扉前,梁恆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寧王妃。

他微側身垂眸看著地面,道:「聖君已准予梁將軍今年冬日回來。」

「寧王府可以再團聚了。」

梁恆說完,便推門離去。

他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將邱管事叫了過來。

邱管事進院,看見梁恆滿臉吃驚:「世子是何時回來的,老奴竟然才知道!」

梁恆不與他說廢話,直問:「我院子裡的常備的安神香可是由你保管?」

「是,世子可是頭疼又犯了?」

「不用了。」

坐在上座的梁恆俯視著這位熟人,他要笑不笑地說:「本世子頭疼不疼,你是比誰都清楚的。讓本世子猜猜,是何人與你說的,你又是為何要知道院裡的情況?」

「哦,倒也不難猜。是升吉告訴你的吧?」

邱管事連忙跪下,看著梁恆顫聲說:「老奴真是不知道世子在說什麼啊!那升吉不過是安排服侍世子的小廝,哪裡有別的意思。」

「行了,別在我面前哭腔作勢,看著心煩。把剩下的安神香都拿來。」

邱管事欲哭無淚道:「這香實不相瞞,都被升吉拿走了!」

升吉拿走了?

梁恆一時間竟然沒有記起升吉這個人,他思索片刻,才恍然,升吉好像在燕州孤墳谷後的荒山廟中。

自己身上的毒有多厲害,梁恆還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毒肯定難解。在他對自己的情況有所懷疑後,未嘗沒有請過醫者,也不是沒看過太醫,但無一人表示他的身體有恙。最多也不過說是略有虧損,生命無虞。

甚至連宋婉給他

把過脈時,都沒有第一時間看出來,可想而知,這毒是有多麼罕見。

罕見到梁恆曾一度以為,他狂躁不安的情緒,又自我殘害的行為,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這也難怪,魏機要來清走他香爐中的菸灰,想必是得了宮中的消息,怕梁恆過來尋出蛛絲馬跡,找他們麻煩。

可宮中又是怎麼知道梁恆明白自己中了毒,明明那幾日他一直在鶴京外。

等等,鶴京外?!

梁恆神色驚愣,他一下子站起來,看著庭中芭蕉,一時間腦海一片空白。

燕州,宋婉,宣飲竹。

宋婉看到了升吉帶來的那盒安神香,知道了他中毒,她自然不會告訴宮中人,那麼只有一個人還可以聯繫鶴京。

宣飲竹!

想到這個人,梁恆面色沉冷,一腳踢開擋路的邱管事,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

迎面而來的梁安看見梁恆,腳步糾結,他剛進府前便看見梁恆面色不好,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問梁恆他是否身體康健。

但梁恆眼裡根本沒有任何人,他要立刻回府,讓暗衛送信快馬加鞭到燕州,告訴宋婉離宣飲竹遠一點。

梁安眼睜睜看著梁恆快步到府外馬車前,他追了上去,正要開口問,卻見梁恆登上馬鐙,回眸冷看了一眼。

那眼色叫人在夏日心底生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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