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一下沒躲過,只得站住,「李國公。」
朝中諸部掌事人圍過來,李玉拉著姜敏一頓夸,「燕王殿下小小年紀便往封地,陛下又捨不得又不放心,誰知竟把燕地治得這樣——陛下每每提起,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不愧是陛下親子,比陛下當年簡直不差什麼。」
姜敏含笑道,「我幼年跟隨皇姐皇兄習字,多少學了些兄姐的本事,如今不過照貓畫虎,不值一夸。」
李玉便知自己馬屁拍得太過火,忙含糊帶過,拉著姜敏問些燕地風情。姜敏走不了,只能站著應付,正不耐煩,胭脂溪一片譁然,漸漸滿園笑語停下來,悄寂片刻,變作竊竊私語。
姜敏在人群中側首,便見滿園燈火中,一個男人拖著步子走來,如此冰雪寒天,男人遍身只有一件破爛的白色中單,大約因為寒冷,男人佝僂著背,兩隻手伶仃地抱著胳膊,他沒有束髮,黑髮散亂地垂著,鬢髮間水淋淋的,發尾猶在滴著奇怪的湯汁。
第17章 折枝
男人低著頭從人群中走過,所經處鴉雀無聲。姜敏站在原地看著他,直到他同自己錯身而過時,姜敏才從男人耳後雪白的皮膚上那枚硃砂痣上確信——
就是他。
美人林里許三帶去見趙王的那個少年。
男人走得很快,拾香園雖闊大,終有盡處,男人背影轉過拱門,消失在遠方黑暗中。
他一走,公子王孫們便都恢復活氣,又議論起來。李玉見姜敏面露不豫,忙主動解釋,「殿下勿怪,如今審著豫國公謀逆的大案,想走趙王殿下門路的人多。」
姜敏問,「他同豫國公案有關?」
「殿下原來不認識他?」李玉道,「他叫虞青臣,是刑部虞恕的公子,虞青臣排行老二,還有一兄一弟——虞恕的案子殿下應知道首尾?」
虞恕是前刑部尚書。一年前刑部郎中錢三省秘奏豫國公密謀兵變,案子經三法司審了半年,豫國公京畿藏精兵數千,夥同內禁衛都督王垂打算趁皇帝出京時控制皇帝本人,矯詔奪位另立門戶。罪證坐實,豫國公褫奪封號,全族上下男丁盡數斬首,女子沒入掖廷為奴,王垂斬首,族中男女盡皆流放。
案子到這還沒完。錢三省又上奏刑部尚書虞恕為豫國公同謀,理由是他那個秘折之前跟虞恕通過氣,虞恕以「怎可風評上奏」為由拒絕以刑部的名義上奏。錢三省一個外圍官員沒有秘摺奏事資格,耽擱了二三個月才不知走了誰的門路往皇帝跟前遞了密折本子,扳倒豫國公。
皇帝因為豫國公的事正氣得頭昏,聽見這話立刻下旨緝拿虞恕——眼下虞恕本人正押在廷獄審訊。
姜敏便搖頭,「這個案子沒有什麼活動處,求皇姐未必有用。」
「誰說不是呢?」李玉道,「虞恕多年為官,臨老如此糊塗,即得了秘報便當上奏,怎麼能草草拒絕?」
姜敏一句「不可風聞奏事是先祖寫在祖訓上的」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何必鬧得如此?」
「燕王殿下心慈。」李玉道,「虞青臣親自來求,趙王殿下是特意當著眾人給他沒臉的——若非如此,如何向陛下自陳清白?」
姜敏道,「我尋皇姐去。」不等李玉說話便往園外走。沿路一眾人迎面招呼「燕王殿下」,姜敏一路點頭一路走。剛踏上胭脂橋,錢三引著一眾侍從簇擁著個三十四五的盛年女子走過來,女子點著梅花妝,著華t服戴八寶冠,雪光中明艷照人。
姜敏連忙站住,兩手合揖一拱到地,「皇姐。」
來人正是皇長女姜瑩。姜瑩緊趕著過來一把拉住,「你還記得有個阿姐?」
姜敏含笑起身,「皇姐這說的哪裡話?妹妹在燕地,無一日不記得皇姐府里的胭脂酒。」
「我聽許三說了。」姜瑩道。「你還特意從燕地帶了酒給阿姐,酒就罷了,你肯來看我一眼,比什麼不強?」便拉著姜敏的手,「同阿姐吃酒去。」
姜敏只能跟著。姜瑩攜著姜敏走到眾賓雲集處,「燕王生於皇家,不留戀中京富貴,主動請纓治理燕地,如今燕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邊疆穩固百姓安居。天下誰知道我妹妹如今剛滿二十?以前常聽人說年少有為,如今才覺這四個字原是為我妹妹量身所設。」便舉杯,「眾卿舉杯——為我朝燕王殿下滿飲此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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