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萬萬不可。」姜璽忙道,「探問大位是大忌,父皇病中喜怒不定,觸怒父皇,結果實難預料。」
「能有甚麼結果?至多一頓梃杖。」姜敏道,「旁人相問父皇必定惱怒,我卻未必——三疆諸王歸附事關邊境穩定,我們心裡有了定數,不錯認新主,才是天下太平之象。我為三疆諸王之首,父皇同我交底,便是給三疆諸王吃顆定心丸——如何不同我說?」
「這……這個——」姜璽搓一搓手,「還是不要觸怒父皇的好……」
「阿兄放心,出了事有我擔著。」姜敏說著便站起來,「好早晚了,回了。」
「瑩瑩那裡——」
「阿姐久在宮中維持,為她探訊之人數不勝數,如何用得上我一個邊疆小王?」
姜璽親自送她到門口,臨分別指一指車輦,附耳道,「人在車上,名朱鸞。」
「如此多謝阿兄。」姜敏應了,舉手作別。
姜璽站著,看著車輦去遠,慢慢收斂笑意。郭克孝和劉伺二人隨侍。郭克孝便問,「殿下觀燕王如何?」
「難測。」姜璽搖頭,「若非大愚,便是大奸——觀其顏色,只以疆臣自居,對大位全無打算。可是無論她再怎麼撇清自己,畢竟也是中宮所出。」
「許是真的?」劉伺道,「燕王單騎入京,迫著三疆諸王無不效仿——燕王久居邊疆並無聖眷,若有打算,當擁兵不回才是。單騎回京便如飛鳥入籠,一支中京戍衛都能要她性命——她能做什麼?」
姜璽點頭。
「燕王收了朱鸞——」劉伺道,「她若有打算怎麼敢以殿下的人為枕邊人?如今枕邊人都是殿下的人,她要做什麼,殿下必有掌握——燕王實不足為慮。」
姜璽點頭,「也是……」又搖頭,「燕王收朱鸞著實勉強得很。可惜了虞青臣,燕王看著甚是喜愛,若非黥面,虞青臣今夜必入燕王府——燕王同趙王已有嫌隙,虞青臣有才,又同趙王死敵,只需命虞青臣稍加遊說,燕王必定為我所用。」
郭克孝聽他話頭——竟是要用燕王的意思,這是完全不疑燕王了,「殿下,燕王如何,尚需再看。」
「是。」姜璽道,「虞青臣雖不能入府,我看燕王也喜愛得很,命他常去燕王府走動,同朱鸞通信。」
郭克孝道,「是。」
……
第二日皇帝在鳳台見了姜敏。姜敏眼見皇帝臉色發青眼圈烏黑,言語間手腕都哆嗦,便知確實來日無多。問過安,說些北境諸事。
皇帝默默聽著,「朕聽聞你在北境聲名甚廣,外八州都歸在你帳下,可有此事?」
姜敏臉色驟變,跪地磕頭,「陛下休聽流言中傷。去歲辛簡部異動,三州被襲,求援於朝廷——內閣以無兵源無糧草為由不予回復。三州被逼無奈求援燕郡,臣不能坐視河山為蠻人所侵——聯軍對敵而已,如何就傳成外八州歸臣?臣萬死不敢受。」
「朕知道,北境這些年還能勉強維持,全靠你……還有魏稷……」皇帝久久嘆一口氣,「朝中屍居餐位腐臣有多少,朕……不問亦知。」停一停又道,「久不聽你叫朕父皇——怎麼,你還在記恨朕?」
「臣不敢。」姜敏道,「今日君前奏對,臣不敢以家事誤國事,不敢妄提父女之情。」
「提不提的,你也是我女兒。」皇帝道,「外八州的傳聞不叫話,以後你回去好生約束。朕這身子也就這樣了,日後不論新帝是誰,必不叫你吃虧。你也不必為家事耽誤國事——見過了,等新帝登基,就回去吧。」
姜敏埋首道,「臣——遵旨。」便辭出來。
齊凌在外御城門上接著,「陛下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姜敏冷笑,「三王唯一不入陛下法眼的只我一個——當真是好陛下,好父親。」
「這事殿下早知道,同他計較甚麼?」齊凌邊走邊道,「晉王送來那個朱鸞,家裡還有一個老母一個妹妹,如今都養在晉王手裡——若弄出來就太顯眼。」
「那就不要客氣。」姜敏道,「叫他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是。」
第46章 害命
姜敏回京不過五日,三疆諸王陸續回京,因為燕王單騎返京打了個樣兒,其他人只得效仿,一兵一卒不帶回京。其時正值盛夏,不年不節,中京城少有如此諸王齊聚盛況。一眾京官狼奔豖突,忙得不亦樂乎,拜過這個還有那個,生怕漏掉哪個日後影響仕途。
更不要說新君候選晉王和趙王,日日聚集,夜夜小會,中京城沒了著落的官兒們沒頭蒼蠅一樣兩府里亂t竄,每日揣摩聖心,怕押錯了寶,尋錯了主,又要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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