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萃一驚,轉頭見那人垂著頭,面貌身形說不出有甚麼與眾不同處。正疑惑,那人跪下,「奴才叩謝陛下隆恩。」
他這麼一動,便露出耳廓上清晰的一枚硃砂痣,襯在雪白的皮膚上,有如雪地紅梅。徐萃恍然,問他,「你叫什麼?」
「回姑姑——奴才名董獻。」那人道,「殿下有言,入了宮便是陛下的人,死生都由陛下,何況名姓?請陛下賜名。」
「什麼朕的人?t」姜敏冷笑,「就叫董獻。」
便仍舊回鳳台。書閣里燈火如初,男人甚至連姿態都沒有半點改變,只有手邊案上多出來一份茶點。姜敏走去,指尖碰一下——已經涼透了。
男人連身邊多出一個人都不察覺,兀自翻閱。姜敏抬手按在男人掌上,止住動作。男人累得恍惚,慢慢仰起已經僵滯的脖頸,擠出一個薄薄的笑,「陛下。」
姜敏盯著他,數度瀕死留給男人難以恢復的出奇蒼白的面龐,脆弱的脖頸上分明的暗青的血管,沒有血色的唇,和嶙峋的鎖骨——沒有這些,他便同凰台那些人一樣的,一樣的秀麗健康,一樣的少年的動人。
男人被她目光注視,竟緊張起來,眼珠震顫,倉皇地左右移動,「陛下怎麼了?」
「好早晚了……」姜敏道,「休息。」
男人如釋重負,「後日大朝,這些就都要燒了……陛下容我,就兩日,很快的。」
姜敏看著男人白得可憐的面龐,轉頭看著還未啟封的數箱卷宗,「罷了。」
「不能。」男人道,「哪裡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陛下歇息吧,我很快的。」
姜敏無法,「那你吃了飯再去。」
男人「嗯」一聲,「是。」
姜敏正待起身命人送熱食,男人一手攥住,「天氣熱,冷的正好,我吃這個就使得。」便去吃冷了的茶點。姜敏坐在一旁,目光如影隨形,只是跟著他。男人垂著眼吃東西,慢慢生出甜蜜,克制不住笑意從唇畔漫開來。
「你笑什麼?」
男人不答,越發笑個不住。
「不說罷了。」姜敏站起來,「虞相忙吧,我走了。」
「陛下。」
姜敏站住。
男人收斂笑意,眉目仍是極歡悅的模樣——眼前的人看上去明媚而輕盈,即便早在五年前,姜敏亦不曾見過這樣的虞青臣。
「陛下好歹賞我口熱茶。」
姜敏不動,刁鑽道,「我為什麼要管你?」
「因為——」男人眨一下眼,他生得極好,目光流轉間有著說不出的動人的誘惑,帶了鉤子一樣,鉤得人心痒痒的。姜敏在這個恍神中便什麼也沒聽見,「你說什麼?」
男人怔住,忍不住又漫出極輕的笑意,他恐怕再笑姜敏尷尬,強行忍住了,「因為我是陛下的人。」他說,「陛下難道不管我?」
「我的人……」一夜間第二次聽見這話,姜敏極輕地嘆一口氣,慢吞吞回去,抬手勾住男人下頷,目光停在耳廓上那枚硃砂痣上,「是……你是我的人。」
最後一個字尚在齒間,男人只覺耳畔一痛,等他明白髮生什麼時,心尖發顫,如被萬蟲啃咬,又是難堪又是依戀,更聚不起半分氣力,「陛下。」情不自禁向後仰倒。
姜敏齒列停在男人耳畔,感覺他的身體稀泥一樣一直往下墜,恐怕受傷,只得鬆口,順勢一手挽在他臂間——便見男人仰著臉,抻著頸子,黑琛琛的眸子迷茫地看著自己。
「……陛下。」男人叫著她,他仿佛也不是要說什麼,只是不住地,反覆地叫著她,「陛下。」
姜敏扣住男人脖頸,另一隻手從鬢邊略略粗糙的一小片皮膚掠過,便傾身過去,極輕地吻在那裡。男人怔住,身軀發了寒疾一樣打著顫,最後一線清明如薄煙隨風消散,放任自己沉浸在甜酒一樣的濃稠的恍惚里。
等二人終於分開,男人發現自己癱在地上,不成形狀地伏她懷裡,一手勾著她的腰,一手搭著她的肩,無骨一樣,勾著她。姜敏低著頭垂著眼,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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