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姜敏道,「自陵水回來便臥病,原想叫他歇上半月,他又不肯,白日往鸞台理事,夜間總作燒,人都虛虧了——這等事不必同他商量。」
「陛下好歹提一回。」覺空道,「以臣所見,殿下未必樂意認宗——若不同殿下商議,說不得另外生出枝節。」
姜敏原是極篤定的,聞言倒不那麼拿實,正等說話,內侍送冷淘來,便停住。所謂蓮葉冷淘,以綠豆和面,模子摳出碧綠的蓮葉形狀,煮熟過涼,配冰,淋上小料——夏日吃著清新爽口,猶是相宜。
覺空咂舌,「冷淘做出這等意趣,還得是在宮裡。」便告個罪,自拾箸吃飯。
姜敏轉頭,「裡頭也送的這個?」
「殿下還沒醒。」內侍道,「也吃不得這個——孫院正不讓用冷食。」
姜敏點頭,便也吃飯。二人一時吃畢,內侍又呈上荔枝酥山——底下鋪冰,上頭蓋酥,輔以切碎的荔枝小塊。覺空大呼暢快,飛速吃完一盞,「臣今日不來,倒要錯過,不知陛下有此等好物——陛下好歹記著臣。」
「昨日才送來的,原想給阿兄送去——就這麼巧,阿兄竟要過來,便留著等阿兄。」姜敏站起來,「阿兄難得入城,必有友朋需見,不必陪朕了。」
「陛下這是在攆臣。」覺空也起身,「臣確是有事,如此等見一見殿下便去。」
「這次罷了。」姜敏道,「昨日半夜燒得厲害,眼下都還沒醒——不見他今日連鸞台都沒去?」
覺空道,「殿下根骨不足,還需好生將息。」又道,「等大安了,仍需走一回西堤——回來才好公諸天下。有西堤魏氏在後,物議應能消減。」
姜敏不答,「眼下酷暑,便在宮裡亦是七病八災,等能走動,還不知要到何時——不如簡便些。」
「阿儉雖然為族長,但我族中耆老名宿也實在眾多,人不露面便做西堤子弟,難以服眾。」又道,「當年魏肅公在白節還收了一個,陛下知道的,就是如今的魏昭都督——阿儉命一併補了族身玉契。阿儉的意思,二位一同去,一併開祠認宗。」
第69章 早死了
姜敏仍然搖頭,「性命要緊,再等等。」便起身同覺空一同出去。送走覺空回來見男人倚在案邊,手裡握著剛送來的玉契。盛夏時節男人只攏著件薄薄的青綢氅衣,赤著足,散著發,衣袖隨著動作堆在臂間,露著線條秀麗的白皙的手臂和消瘦的雙足——
舉止超逸,實有魏晉之風。
姜敏退一步倚在門上,含笑盯著他。男人又看了一時才察覺,怔住,「陛下在看什麼?」
「自是看你。」姜敏走近,「你在看什麼?」
男人一見她便身不由主依附過去,撲在她肩上,手臂繞到身後,攏著她腰線,「我醒來不見陛下……竟慌得很……就到這裡來尋陛下……」
姜敏掌心在他頸上摩挲——微涼,熱度退了。側首吻在他耳廓那枚朱痣上,「阿兄進宮來,剛陪他吃飯——你一日沒吃東西,餓不餓?」
男人被她親吻便覺歡喜,閉著眼睛任由她施為,沉迷中間或發出一點粘膩的鼻音。未知多久終於尋回一絲神志,「玉契是覺空大師送來?」
「甚麼覺空大師?」姜敏道,「是我阿兄——難道不是你阿兄?」
男人怔住,唇邊漫出笑意,「總要等……正式拜見過,才敢這麼著。」便道,「陛下不該為難……為難阿兄……我聲名如此……怎麼能入西堤,使不得。」
姜敏不答,「甚麼聲名?」
「陛下……」男人道,「我什麼不知道……」
自從旨意下發,姜敏一面命林奔約束,一面刻意地控制他行蹤,每日只在鳳台和鸞台間轉——應不至於當面聽見甚麼流言。便道,「沒有的事。」
「我都知道……」男人重複,「我什麼都知道。」停一停才又續道,「我不在乎……我若在乎……活不到今日。我有陛下,他們說什麼都是不怕的。」
姜敏沉默。
「我雖不在乎,卻不能連累西堤。」男人道,「魏肅公是我義父,亦是我恩師,不能報答已是慚愧……怎麼能以西堤數百年清名為我庇佑……陛下不能這樣。」
枉費自己日日同他廝混,竟不如覺空看他精準。姜敏撫著男人消瘦的脊背,「魏昭也要入族了。你和他都是魏肅公親傳子弟,何必如此拘泥?」
「阿弟不一樣。」男人道,「阿弟自幼流落白節,已不知父母是誰,是魏肅公收留他,阿弟名姓都是出於魏肅公,他歸西堤,在情理之中——阿弟身世可憐,我卻是有父母宗族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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