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出年節時日走得飛快,轉眼便是端陽。魏昭在宮裡領了宴回來,拾掇節禮親自走去平康坊。進門便見虞青臣平平臥在榻上,怔怔地望著虛空出神。
他自蓮台死裡逃生,時常如此——魏昭見怪不怪。進門歡欣道,「阿兄瞧瞧我帶了什麼?」
虞青臣轉頭,眼珠移動,凝在魏昭身上。魏昭一提手中竹簍子,一樣一樣往外拿,「貢米粽子,紫金藥錠子,荷包,菖蒲酒,五毒散,避邪的繩串子,扇子——這些都是宮裡按例賞的,人人都有的。」他說著停住,鄭重掣出一物,「阿兄看我這個鎏金銀腰帶子——陛下獨賞與我的。」
虞青臣撐起身體坐直。
魏昭歡喜近前,把手裡的東西給他——緙絲絨帶,縫著薄薄的銀板,金珠,玉器,日色下流光溢彩富貴奪目。虞青臣只看一眼便移開,「閣里差事如何?」
「且忙著呢。」魏昭道,「北境二王不知幾時起事,必要時時盯著的。」
虞青臣點一下頭,半日道,「盯他無用——劉奉節和竇玉川不會主動起事。你為參軍,應當盯著北境辛簡部。」
魏昭不以為意,「劉竇二王狼子野心,如何不會起事?」
「他二人原就是個疆王的出息,若非中京生亂,輪不到他二人自立——一時半會生不出自立的野心。」虞青臣道,「辛簡部卻不同,南下劫掠已成習慣,老王怕活不成了,等新王繼位,不南下搶一回如何立威?辛簡部如若生亂,劉竇二王必會趁亂局起事,那時——」
「阿兄恁地操心。」魏昭撲哧一笑,一語帶過,「案上的東西都給阿兄。」握一握手中腰帶,「這個我自留著了。」
虞青臣一句「不用」到口邊又咽回去,含笑道,「如此多謝阿弟。」又道,「北境——」
「阿兄放寬心,有我呢。」魏昭便拉他,「端陽休朝,阿兄在家裡悶了小半年了,同我出去走走。」
虞青臣想一想,點頭允了,自去後間洗浴。魏昭便出去命人預備衣裳,不一時送來——淺朱色一領繚綾冰紋圓領袍,黑色捲雲冠,烏黑的鹿皮靴子,另外鋪著一條色澤通透的紅玉板帶,日色下玉色柔軟,如暖波流動。
魏昭怔住,握在掌間,便覺驀然生溫,玉質細膩有如輕撫嬰童。忙撂回盤中,便罵侍人,「好糊塗的東西——這些如何穿戴得?」
侍人怔住,「怎麼?」
「廢帝賞的東西,只得藏著,或變賣,或送人,都要極隱秘的,公然穿戴出去是等著砍頭嗎?」魏昭說著,便催促,「趕緊收了。」
侍人正待說話,裡間門帘一動,虞青臣進來,魏昭指著盤中物告狀,「阿兄府里侍人當好生教一教,犯忌諱的東西,怎敢預備出來?」
侍人委屈地叫,「大爺,奴——」
虞青臣只略略瞟一眼,「你聽話收了便是。」
魏昭從櫃中挑揀,半日才尋出一身簡便的衣袍,薄布的幞頭,幫虞青臣換過,口裡道,「此間屋舍無人管轄才叫阿兄仍然住著,服飾用物不同,穿戴出去人人瞧見的,阿兄當謹慎。」
虞青臣笑一聲,「阿弟如今,像個當家人了。」
兄弟二人拾掇妥當,乘車出去,往落影池閒走一時便是傍晚時分。魏昭道,「今日過節,外頭吃飯,我請阿兄。」便拉著往妙音坊千秀萬春樓去。
分明過節,千秀萬春樓卻是樓門緊閂,樓丁值守。魏昭心中一動,「瞧此間模樣,必是有人包了——來頭只怕不小。」
虞青臣對千秀萬春樓並無興致,「換別處便是。」招呼魏昭離開。還不曾走到街角,身後一人笑道,「二位既來了,怎的又要走?」
虞青臣轉頭,正是久久不見的張青青。魏昭不認識她,見她容貌艷麗衣著華麗,打一個拱,「這位是——」
張青青笑,「此間主人。」便往裡讓,「二位請進,貴客在里,命我請二位入內。」
魏昭興奮起來,拉著虞青臣入內,剛轉過迴廊便聽絲竹裊裊,雅樂動人。樓中馨香拂面,說不出的醉人。魏昭正目眩神迷時,耳聽一人笑道,「在這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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