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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定慧點頭,「這倒是。」

她給人切脈時,若手感好,幾乎把到脈象的瞬間便會想到如何用藥寫方,若手感不好,半天還摸不到關竅,只覺隔靴搔癢,解決不了病症。

不過晏齊樂又道,「當然,你說的也沒錯,焦尾剛過了一百三十七歲生日,所以求焦尾保佑它自己也是非常必要的。」

蘇定慧還能說什麼?她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她的元寶髻。

正含了笑,忽然聽內侍報聲,道聖人駕到。

隨聖人而入的,還有個兩鬢微霜的婦人,以及一身常服的郎子,正是當今官家尊稱一聲長姐的長公主,以及新就任汴京防禦使的蜀王。

蘇定慧隨眾人行禮,正好蜀王行經她這一側,金線繡緣的烏靴在她眼下一閃而過。

通常宴分男女,但此時並不嚴拘男女之間會面,除了孤男寡女共處遭人非議以外,宴會上男女見面談笑乃是常事,彼此是來往慣了的人家,也不怕出什麼事。

所以往往開始分了男女之宴,相對而坐,過後就各自取樂去了,也不會有人深究

什麼。

但此次卻不同,男宴設在了通明殿,清涼殿只有女賓,當然如果內侍不算郎子的話,裡頭還有個蜀王。

蘇定慧沒忍住,彎了彎眉。

不知道是誰勸這位蜀王答應下來的。

但她今日來本就是為了再見見他,最好能找機會把上他的脈,所以相當感激將蜀王勸來清涼殿之人。

她坐在席位上,不經意地朝上座看去,陡然一驚。

深不見底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些微不悅,尤其見她烏鬢如雲,眼角眉梢含著笑意,一副取媚於人的裝扮。

蘇定慧低下頭,舀起冰涼的酥山一角,吃了口,順便想:這位蜀王對她頗有不滿,要怎麼才能把到他的脈?

正想著,熟悉的人影闖入,王柏舟捧了個長盒子進來,大聲道:「娘娘,看我給您送什麼來了?」

他將長盒子打開,露出根碧熒熒的簪子,欠身奉上道:「母親告訴過微臣,娘娘喜歡竹子,也喜歡畫竹子,剛好翠寒堂多的是高松修竹,臣藉此機會把這根簪子獻給娘娘,望娘娘見了它就消去暑氣,貴身長健。」

女官把簪子連帶長盒接了過去,給聖人看。

聖人端詳了幾眼道:「這怎麼有些眼熟?」

王柏舟走近了些,遙指道:「娘娘要不再仔細看看,那骨幹、那枝葉、還有每段竹節之間……」

聖人拿了簪子在手笑道:「你是照我的畫叫人去刻的!誰想的主意?你母親?還是你這個好孩子?」

王柏舟不敢居功,連忙說雖然是自己出的主意,但是他母親還是出了力的,比如在看完他親自督人鑿刻的簪子後,挑了個紅錦長盒子來裝盛。

聖人笑著罵他邀功,卻也讓他上前來,問他渴不渴,親自看著他喝下幾口蔗漿後才讓他繼續說。

王柏舟乘勝追擊,說在兩殿之間來回太過奔波,這清涼殿也涼快,不能就他一人獨享。但是他也考慮到會冒犯這些娘子們,就提議男賓在清涼殿偏外側的廳里,女賓可以入裡頭的翠寒堂,這樣兩相便宜。至於他,為了陪在聖人身側,只好委屈自己來女賓一邊了。

聖人沒反對,過了會兒也自去三層小樓裡頭休息了,王柏舟順利到了蘇定慧身邊,朝她眨了眨眼。

蘇定慧注意力卻在蜀王身上。

這位年輕的防禦使大人,似乎想起身離開,被長公主看了一眼,又坐了下來,冷臉看人。

有些娘子經受不住這樣怪詭的氛圍,尤其那蜀王的一眼掃過,無喜無怒,只讓人覺得心裡抱著的那點心思被看了個精光,莫名羞臊自卑,饒是權勢、男色當前,也尋藉口退了。

餘下的人中有蘇定慧,王柏舟用眼神示意她一起出去。

蘇定慧答應了,離開了這裡。

她和王柏舟在山石後坐了下來。

「阿慧,你幹嘛不走?」

蘇定慧嘆了口氣,「想做的事沒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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